在新疆拍摄

齐晓东

走在吐鲁番的街头，阳光洒在彩色的装饰棚顶上，映出斑斓的光影。人们三三两两地走着，有的低头说着悄悄话，有的举起手机对着路边的小摊拍照。我站在人群边上，看着这热闹却不嘈杂的市集，忽然觉得，旅行最美的时刻，往往就藏在这种不经意的相遇里。节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不是靠喧天的锣鼓，而是人们脸上自然流露的笑容。 在一座帐篷前，一位身着传统服饰的女子静静站着，衣裙上的花纹像是把整个西域的色彩都织了进去。她身旁的男子披着绿色外套，颈间挂着一条明黄的挂饰，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们没有说话，却像一幅会呼吸的画。我悄悄按下快门，那一刻的宁静与庄重，仿佛让时间也放慢了脚步。 广场中央，那座红木结构的建筑像从童话里搬出来的——屋檐翘起，顶上挂着一串串红色装饰，在风里轻轻晃动。我走近时，正巧一位穿绿外套的男子从前面走过，背影挺拔，像是这片风景的一部分。游客们围着建筑拍照，孩子们在石板路上追逐，笑声清脆。我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阳光斜斜地打在墙上，把整座建筑染成了暖金色。 砖石空地上，几辆红白相间的观光车静静停着，圆圆的大轮胎和鲜艳的顶棚让人想起童话里的小火车。一位戴墨镜的男人站在车前，双手插兜，嘴角含笑，像是在等谁，又像是在享受这片刻的自在。工作人员穿着橙衣来回走动，秩序井然却不显拘束。我搭上一辆车，随着它缓缓驶过广场，风从耳边掠过，带着一点沙地的干燥气息。 湖边的小路贴着山壁蜿蜒而下，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碧水，头顶是压得很低的云层。我走得慢，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远处山峦叠嶂，树木浓密得像是用墨染过。这里没有游客的喧闹，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水流轻拍岩石的声音。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整个肺都被这清冽的空气洗过一遍。 “坎儿井”三个字挂在葡萄藤缠绕的拱门上方，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几位游客正在门前合影，男的穿白衬衫绿裤子，女的裙摆飞扬，色彩浓烈得像一幅油画。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用不同口音说着“茄子”，忽然觉得，这不只是在记录风景，更是在收藏一段段鲜活的记忆。 一张雕花长椅安静地摆在树荫下，上面铺着色彩斑斓的织物，像是有人特意为它打扮过。我坐下时，一位穿白T恤绿裤子的男人正靠在椅边，望着远处出神。风轻轻吹动挂毯上的流苏，也撩起他额前的发丝。那一刻，我不确定他是游客，还是这风景本身的一部分。我什么也没拍，只是静静坐着，任时间从指缝间溜走。 罗布人村寨的游客中心前，棕色的外墙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金色的招牌在顶上闪闪发亮。一位穿绿色夹克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望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期待。石砖地面被晒得微微发烫，几个游客从旁边走过，笑声清脆。我拍下这栋建筑，却更想记住那一刻的宁静——现代与古老，在这里悄然交汇。 湖水如镜，倒映着灰沉的天空和远处连绵的山影。一位穿红夹克的男人倚在木栏边，一动不动，仿佛与这片湖光山色融为一体。我走近时，他轻轻叹了口气，又笑了。没有言语，但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情，比任何解说词都更打动我。我站他身旁，也望向湖心，忽然明白，有些风景，是用来发呆的。 台阶上，那位穿军装的男人行着标准的军礼，背影笔直如松。建筑上的“经典戈壁印”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红黄相间的外墙透着一股庄重的气息。路人匆匆走过，只有他像定格在时光里。我按下快门，心里却在想：这片土地上，有多少故事藏在这些沉默的仪式背后？ 荒漠中的岩石群像一座座古老的城堡，风蚀的痕迹如同岁月的刻刀。一位穿红外套的男人站在其中，双臂交叉，神情笃定。蓝天无云，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鲜明的剪影。我走过去，他转头笑了笑：“像不像外星地表？”我们都没再多话，只是并肩站着，感受着脚下这片苍茫大地的呼吸。 草地上，一位戴绿帽的男人静静站着，双臂交叉，神情放松。远处，一只羊驼低头吃草，另一只歪着头打量我们。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一个穿紫色上衣的人从后面挥手跑过，像是在喊什么。我举起相机，却没来得及对焦——那一瞬的生动，早已刻进记忆。 山林在阳光下泛着青翠的光泽，木栏外，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那位穿绿外套的男人又出现了，还是双臂交叉，还是静静望着远方。这次我走近了些，轻声问：“看得见家吗？”他笑了：“看得见自由。”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有些答案，本就不需要解释。 “魔鬼城”三个字刻在巨石上，粗犷而神秘。一个穿红外套的男人站在这块石头旁，笑着竖起大拇指。遮阳棚下，风卷起细沙，打在脸上微微发痒。我绕着岩石走了一圈，每一道裂痕都像在讲述千万年的风沙故事。他问我拍得怎么样，我说：“像拍到了地球的皱纹。” 骑马的雕像群在土丘前昂首挺立，马蹄仿佛随时会踏破寂静。一群游客围在前面合影，有人披着红披肩，有人戴着墨镜，笑容灿烂。我退后几步，拍下这热闹的一幕。历史在这里没有被供奉在博物馆里，而是活在人们的笑声和快门声中。 界碑静静地立在山脚下，“中国 324（1）号界碑 1997”几个字清晰而庄重。一位戴黑帽的男人站在碑前，手里拎着外套，目光沉静。远处山脉模糊在天际，风从耳边掠过，带着一丝凉意。我没有打扰他，只是远远拍下这一幕。有些地方，不只是地理的终点，更是心灵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