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文/高明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最近,去市福利院看望我下乡再教育时的老村长李作勋老人。我见到他时,正坐在福利院的后院老榆树下戴着老花镜读书呢,小桌上放着几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学习笔记和工作日志,还有几十年来的人生感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八十六岁的光阴,像一把精雕细刻的刻刀,在他古铜色的脸上留下了沟壑纵横的年轮。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指节已有些变形的手,缓缓插入身旁的泥土小树中,闭上眼睛,仿佛在触摸一本厚重无比的史书。“这土,会说话哩。”他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闪着光。老人拿起厚重的笔记本对我说:"你把这几个笔记本拿回去,帮我疏理修改一下,自治区成立70年了,我这个老农民也为社会做点贡献"。我拿起老队长几十年用心血书写的史志,心里很激动也很酸楚。虽然字迹有些模糊,但大体条理清晰,历史故事梳理较清楚,经过一周的整理修改,经本人同意现将老村长史志分享给各位读者朋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村长的记忆,是从土地的“焦渴”开始的。他出生在甘肃省武威县一个偏僻的山村。解放前,土地是地主家的,穷人只能拉长工。他清楚的记得父亲佝偻的脊背,母亲望着空面袋时的叹息。土地,在佃农老村长的触觉里,是冰冷而坚硬的,无论洒下多少汗水,结出的果实总要先填满地主家的粮仓。丰收的年景,意味着能勉强糊口;若遇灾荒,等待他们的只有逃荒要饭的路。土地,是拴在他们脖颈上的一根沉重的锁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49年全国解放,春雷滚过河西走廊,土地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斗地主,分田地!”当他回忆起那个锣鼓喧天的日子,他心情无比的激动,因为家里分到了十几亩地!那张印着红戳的土地证发到父亲颤抖的手中时,全家人都哭了。父亲把那张纸用红布包了又包,藏在贴身的胸口,夜里都要摸上好几回。那一刻,老村长第一次感到,手下的泥土是温热的,是滚烫的!它终于“姓李”了。那是希望的萌芽破土而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60年因家乡遇到自然灾害,全家到新疆乌苏甘河子安家落了户。这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年代,成立了人民公社、信用社、合作社地界被打通,土地连成了片。李作勋是个壮劳力,又有点文化,被选成了生产队小队长。带着社员们起早贪黑,挖水渠、修梯田。那时候,地里都是人,红旗招展,号子喊得震天响!每天都能看到万人劳作的壮观场面。但人民公社时期,“大锅饭”曾让干劲渐渐疲沓,"干多干少一个样”的困惑,像杂草一样在田间滋生。不可否认,大规模的水利建设,为后来的农业打下了基础。那片土地,见证着探索中的激情与迷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历史的车轮驶入改革开放,“大包干”的春风如同天山的雪水,滋润了干渴的大地。“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全是自己的!”政策一下来,老村长李作勋和村民们几乎一夜未眠。地,又重新分到了各家各户。那股被压抑已久的精气神,瞬间爆发了。天不亮,人们就自发地到了地里,精耕细作,像绣花一样侍弄庄稼。粮食产量打着滚地往上翻,不仅粮仓满了,人的脸上也见了肉,腰包也渐渐鼓了起来。土地,在承包制下,变成了能下金蛋的母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进入新世纪,喜讯再次传来:延续了两千多年的“皇粮国税”取消了!消息传到村里,村民们都不敢相信。“种地不但不交公粮,国家还给发补贴?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老村长感慨万千,这是国家给农民的一场“及时雨”。近几年,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当那本沉甸甸、红艳艳的《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发到他手中时,他认为"捧着的不是一本证书,而是一颗“定心丸”。“这就像给土地上了户口,咱心里踏实了!”土地,从此有了受法律保护的“身份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当我整理完老村长的笔记后,送到他手里时兴奋不己,邀请我和他一起回甘河子郝家庄子村老家看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夕阳西下,我和老村长在村庄里漫步。余晖将老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我们在村中的水泥路上行走,两旁是整齐水果风景树,红彤彤的苹果,黄橙橙的橘孑,海棠果个个像灯笼似的挂在树上。村民的安居房院子里停着小汽车、电动车等。远处,田野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金与白,构成了田野的主旋律。丰收的大地,不再仅仅是土地,它是一座充满喜悦与希望的宝藏库,每一粒粮食、每一絮棉,都凝结着时光的馈赠与汗水的结晶,沉甸甸地,诉说着生命最朴素的辉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七十年,地还是这片地,可种地的人,活法全不一样喽。”老村长喃喃道。他弯腰,再次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这土,现在是香的,是甜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是的,这片古老的土地,以其博大的胸怀,默默承载了一个民族的奋斗史诗。从求生存到谋发展,从温饱不足到迈向小康,郝家庄子村的变迁,正是中国千千万万个乡村的缩影。而老村长李作勋手上的老茧,便是这部史诗最真实、最动人的注脚。土地的年轮里,刻满了国家政策的轨迹,更浸透着一代代农民对美好生活最朴素的向往与最坚韧的追求。乡村振兴的画卷,正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原野上,泼墨挥毫,徐徐展开。</b></p> <p class="ql-block">"辉煌七十年 共圆中国梦"有奖征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