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景色

糖葫芦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田埂上，露珠还挂在稻叶尖，一晃一晃地闪着光。我沿着小路慢慢走，脚边的绿意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河湾。河水安静地躺着，像一块蓝布铺在大地的褶皱里，映着天色，也映着几朵懒散的云。对岸的屋子不大，红的、灰的屋顶错落着，被树影半掩着，仿佛它们生来就该在那里。山是淡淡的，一层叠着一层，不争不抢，只是静静地守着这片土地。这样的早晨，连风都像是放轻了脚步。

稻田一块一块地铺开，像是大地写下的绿色诗行，深浅不一，却自有节奏。小路从眼前伸出去，两旁的草木茂盛得几乎要合拢，仿佛再走几步，就会走进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天边的云很沉，厚厚地堆着，可并不让人觉得压抑，反倒有种即将被雨水洗过的期待。我记得小时候总爱在这种天气里奔跑，不怕湿了鞋，就怕错过第一滴雨落在额头的凉意。这片田野，不说话，却把季节的秘密都藏在泥土和叶脉里。

风一来，花就动了。粉色的、红的、橙的，还有那几点不起眼的黄，像是谁随手撒了一把颜料，却又撒得刚刚好。它们在田边摇着，不争不抢，却抢走了我的目光。再往里看，稻苗整齐地站着，绿得发亮，像是刚被谁仔细擦过。远处的树排成一行，屋檐微微翘起，几只鸟从云底下掠过，翅膀一抖，便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我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听着，呼吸着——原来宁静也可以这么有声音。

紫花在风里轻轻点头，像是跟谁打着招呼。我分不清它们的名字，可它们开得那么认真，我也就不敢怠慢。再往前，稻田已经泛起了金黄，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风一吹，便涌起一层又一层的浪。山还是青的，天还是蓝的，可阳光已经不一样了——它带着熟透的温度，照在稻穗上，也照在人心里。几根电线横过天空，连着远处的村子，那不是风景的破坏，而是生活的痕迹。我知道，再过些日子，这片金黄就会变成饭桌上的香气。

水田像一面镜子，把天光云影都收了进去。稻苗在水里轻轻晃动，像是在梦里跳舞。小路弯弯曲曲地伸向远处，两旁的绿意浓得化不开，几间农舍安静地蹲在夕阳下，屋顶泛着暖光，像是被谁轻轻抚摸过。山在背后站着，沉默而宽厚，天边的云却被烧成了金橙色，一层层铺开，像一场盛大的谢幕。我站在这里，忽然觉得，乡下的美，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它只是日复一日地活着，安静地，温柔地，把日子过成一首没人念叨却人人都懂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