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

红枫

秋水长天

才源

风把夏末的余温揉碎，轻轻洒进河心，秋水便有了凉润的骨。它不似春溪那般湍急，也不像冬湖那般沉默，只缓缓淌着，把岸边的芦苇、远树的影子都酿成流动的墨，一笔一画，晕染出天地间最淡的青。

抬头时，长天正铺开一张澄澈的蓝。云是懒的，像被阳光晒暖的棉絮，飘得极慢。有时停在水天相接的地方，竟让人分不清哪是云的边缘，哪是水的尽头。偶有雁阵掠过，翅膀剪开薄云，也剪开水面的倒影，一声啼鸣落进水里，漾开的涟漪便带着秋的清响，一路传到芦苇荡深处。

岸边的石凳还留着白日的余温，坐下来，能听见秋水拍岸的轻响，像谁在低声说着心事。远处的山尖染了浅黄，倒映在水里，便成了秋水中浮动的诗行。风里裹着桂香，混着水汽的清冽，吸一口，连呼吸都变得清甜。

原来秋水与长天，从不是各自的风景。是天把蓝给了水，让水有了辽阔的魂；是水把柔给了天，让天有了温柔的痕。它们就这样相依着，把秋的静、秋的净、秋的清，都酿成了岁月里最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