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鉃的美篇

金鉃

一尾蝶鲤的告别

三年半前，我从鱼市捧回几尾台湾蝶鲤小苗，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公分，银白的鳞片在鱼缸里闪着细碎的光，像刚从晨露里滚过的小石子。那时总怕养不活，每天蹲在缸前看它们游弋，喂的鱼食要捻得细碎，换水时水温差一点都要反复调试，生怕哪次疏忽，就见不到它们摆尾的模样。

日子久了，小鱼苗悄悄长起来，最壮的那一尾尤其显眼，鳞片愈发透亮，尾鳍舒展时像展开的蝶翼，不知不觉竟长到了三十多公分，在原本宽敞的鱼缸里，转身都显得有些局促。变故是昨天发生的，这尾长大的蝶鲤突然变得“暴躁”，总追着缸里的小金鱼咬，看着小金鱼躲得狼狈，我又急又无奈——它长大了，或许是领地意识渐强，或许是这方鱼缸已容不下它的身形。

我开始四处打听，想找个能收留它的人，可问了好几个养鱼的朋友，不是鱼缸太小，就是担心混养不合，一圈问下来，竟没找到合适的去处。夜里睡前还在琢磨办法，今早起来一看，鱼缸里竟沉了一尾小金鱼，心里猛地一沉，再看那尾蝶鲤，在水里慢悠悠游着，可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最终，我带着它去了附近的湖边放生。当它摆着尾巴游向深水，身影渐渐融入湖水时，心里的纠结突然就释怀了。从前养鱼，总免不了面对死鱼的失落，那时总觉得自己笨，连一尾鱼都养不好；如今竟不知不觉把鱼养得这样大，从小心翼翼呵护小苗，到看着它长大、最终送它回归自然，养鱼的乐趣好像就藏在这些细碎的变化里。

它陪我走过了三年多的时光，从寸许小苗到半尺长鱼，见证了我从“养鱼新手”到能把鱼养活、养壮的过程。现在想来，养鱼哪里只是喂饱它们，看着它们在水里舒展，看着水藻随波摇晃，那些在缸前驻足的时刻，那些为它们的生长欢喜或担忧的心情，都是这平凡日子里的小滋养。

往后，大概还是会养些小金鱼，不用太大的缸，不用费心思琢磨混养的讲究，就看它们慢悠悠游着，看阳光透过水面洒下光斑。一尾蝶鲤的告别，不是结束，反倒让我更明白养鱼的意义——不是非要把它们困在缸里，而是在彼此相伴的时光里，都能获得一份自在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