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高高的慕士塔格

三人行

海拔已近四千米，连绵的雪山接踵而至，蜿蜒的冰川垂下长长的冰舌，伸向幽深的山谷。雄伟的帕米尔高原，是如此的辽阔与壮美——你是万山之祖昆仑山脉的起点，也是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的故乡。

站在景区停车场仰望着慕士塔格，它仿佛一位清瘦的老者，头戴一顶宛如白狐皮毛般的雪帽。气温没有想象中那么低，但风一丝一缕地吹来，带着一种透入骨髓的凉意。

前往观景台还有最后近700米的高差，1500米的上坡路，需要徒步完成。气压与含氧量的变化已十分明显，我调整呼吸，放慢脚步，缓缓向上。“我在帕米尔高原气喘吁吁地等你”“慕士塔格之巅缺氧，更缺你”“我在万年冰川为你祝福”——路边的标语牌像是一句句温柔的鼓励，支撑着我们迈出坚实的步伐。沿途的尼玛堆静静伫立，传递着无声的祝福。我们仿佛能听见雪山的心跳，能感应冰川的呼唤。

4688米的观景台，我们终于抵达。一堵巨大的冰墙横亘于眼前，通体洁白，被阳光照射出熠熠银辉。冰面上蚀刻着弧形与线形的沟壑，残留着无数冰棱与冰角；缝隙间融水盈盈流淌，汇成一汪乳蓝色的小潭，再经由溢口缓缓而下，渐渐成溪。

我一步步走近冰川，任融水溅上衣襟，将双手轻轻贴上冰面。这一刻，仿佛能穿越时光，回到远古大雪纷飞的时刻；一眨眼，又如掠过沧海桑田，呼吸到亿万年前的气息。我深深吸气，那凛冽仿佛带着远古的味道直抵肺腑。在这里，我触摸到了地球的古老与沧桑，也真切感受到自然的神奇与壮美。

气候在变暖，冰川在后退。不久的将来，4688米或许不再是触摸慕士塔格的最低高度。这趋势似已难逆转，而我们所能做的，唯有尽量减少对环境的重负，让后来者仍能在不那么缺氧的地方，与这片纯净亲密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