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昵称:天空</b></p><p class="ql-block"><b>美篇号:364517</b></p> <p class="ql-block"> 清晨,武昌江滩的雾气还没被阳光挑开,每天我都沿着熟悉的江滩绿道,从杨园小白塔下,开始徒步往长江二桥方向行走。江风迎面而来,带着江水的湿润。抬头看见长江二桥斜拉索像一排排竖琴弦,被晨光拨出低沉的共鸣。那一刻,我总会想起当年学生时代——我们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武昌北站调车场旁的旧江堤上,有同学指着江心说:“这儿要是有座大桥,多好呀!”大家起哄大笑,笑声里全是怀疑,七嘴八舌的疑问来了:那怎么可能,汉阳门那不是已有一座桥了吗?我们这不是有轮渡吗?再说新桥从哪儿生根呢?两边又没有山了;再说那还会有我们的学校吗?少年们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徐家棚,武昌北站的江边是一处一处的货场。铁轨尽头是煤场和沙场,传送皮带的运输机把煤块和水泥沙卸进或卸出船舱;再往前走,江边就是芦苇、是荒滩。50多年前,我的学校就在现长江二桥下的临江荒滩上,学校的大门前是高高的江堤,教室后一院墙外就是浩浩长江。每到夏季江水上涨时,校内淹水就变成一片汪洋,学校就把课桌椅搬出教室在操场排列放着,做一个简易的桥,老师护送着学生进出学校。说我的小学时期是从江水中趟过来的,真是不为过。我还清楚的记得学校大门口靠传达室这边,还竖着一面砌墙标语牌,上面写着“同学们加油,将来建设祖国”。</p> <p class="ql-block"> 时间来到1991年,我们这真的要建大桥了。长江二桥真的动工了。打桩船像一座座移动城堡,汽锤每砸一下,周边的江滩都跟着共振。那时候我们都已毕业好久,都已经走上社会参加工作了。可是听到“长江二桥主体开工”的新闻,还是满怀心喜,结伴去学校旧址江堤上去看看施工现场,心里默默想起那面标语墙——原来“建设祖国”不是黑板报上的标语,而是我们正经历的现场。</p><p class="ql-block"> 1995年6月长江二桥通车了,我把7岁的女儿扛在肩头,从杨园引桥一路走到江北,人群像一条缓缓流动的河。女儿指着斜拉索问:“爸爸,那是风筝线吗?”我点头,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那线牵着的,是一座城、一个国、一个新时代。</p> <p class="ql-block"> 后来,铁路职工的市郊列车停开了,每天坐工厂的通勤汽车经二桥往返。看着车窗外的家园发生了巨大变化,像按了快进键:1997年桥下的四美塘从一个水塘变成了四季如春的公园;1998年大洪水,江面激流喘急,长江二桥桥墩却像定江神针,巍然不动;2004年轻轨1号线在桥身下交叉钻过,铁轨与斜拉索第一次在空中握手;2017年地铁8号线从长江江面二桥下游穿过,武昌与汉口在地下紧紧相连。如今每当站在长江二桥上,看着宽阔的桥面上车水马龙,望着长江两岸灯火绚丽,高楼大厦亮丽高耸,不觉心中泛起阵阵感慨。</p> <p class="ql-block"> 今天,那首当年怀疑“桥能否建成”的少年曲,已被时代谱成交响;那座曾以为会“淹没学校”的大桥,成了江滩最亮的风景;那条曾担心“轮渡消失”的航线,如今变身“长江游船”的观光通道。七十六年弹指一挥间,祖国的建设把一座桥,从蓝图变成长虹;把一片长江荒滩,从险段变成花园;把一个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而我从少年跑到花甲,把一颗心从忐忑跑到笃定,把一份情怀从“小家”跑到“大国”。</p><p class="ql-block"> 见桥生情,过桥触情,那一幕一幕的轮放,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也会有些念想。因为,每每踏上这座桥,每天经过这条路,就仿佛走进心中的那座“桥”,它是我心中的家国坐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