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下乡50周年(一):下乡第一天

阿轰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写在前面的话</b><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5年的7月31日,是我下乡当知青50周年的纪念日。难忘那近三年的知青岁月,于是我把几年前曾写就的回忆下乡生活长文分成九节刊出,以纪念我们那已逝去的青春岁月。</span></p> <p class="ql-block">  (▲1992年春节,浦林公社畜牧场部分知青和带队干部陈崇山故地重游,在当年的宿舍前留影。前左起:林建章、张大伟、许闽峰、陈崇山、苏建华、黄伟民、叶国强;后左起:曾武彬、林云露、林若萍、朱小芹、魏淑宽、徐春琴、林如滨、谢致斌。)</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7月31日是我下乡当知青的纪念日。1975年的这天,我下乡来到福建省漳州市郊区浦林公社畜牧场当知青,到1978年3月有幸考上厦门大学、成为恢复高考制度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我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八个月的时光。那坐落在“林前山”下的畜牧场知青点,是我人生经历中的一个驿站,一个难以忘却的地方。</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高中毕业前,下乡已是不二的选择了,我报了名。当时的政策和前些年的知青老前辈们到农村、到边疆建设兵团的情形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们可以随父母亲单位挂靠的知青点下乡,单位还会派出“带队干部”进行管理。我母亲所在的漳州市粮食局对口单位是浦林公社畜牧场。当去派出所转完户口后我就明白了,此刻我已经不是城里人了,命运已注定我要浪迹天涯,它又会把我抛向何方?心中暗有怅然。当时年轻尚不知愁滋味,以为总算是有机会可以出去闯闯看看,心里还是稍有窃喜。</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乡前的准备工作之一是“市知青办”发了票,我要到延安北路的百货大楼“知青专柜”凭票购买供应给知青的生活用品。印象最深的是我买了一条长长的、薄的、灰白相间的汗巾,这是漳州农民最常见的劳动必需品,干活时可擦汗,洗澡时当毛巾,太阳大了可防晒,挑担子时一扎腰既提气又可护腰,冬天冷了下地干活扎它身上不会”灌风”,后来我又开发了一项新功能,就是冬天晚上睡觉时扎住我那薄薄的不够长的被子,脚不漏风了人也暖和了。这条汗巾一直伴随着我的知青生涯。</span></h1> <p class="ql-block">  (▲我们知青队长林建章还保留着当年的劳动巾,长1.9米,宽0.53米,现在市面上已经看不见了。)</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行囊很简单,箱子是父亲当年在28军当兵时用过的旧藤箱子,四角已磨破露出了里面的木头,父亲转业到漳州时带着它,文革中下“五七”干校劳动、下放诏安时都带着它。哥哥早我一年下乡插队到浦林公社福林大队时也带着它。哥哥参军后我也就接着用上了。还有一套父亲当年的卡其布土黄色军装,上衣有四个口袋,两个肩膀上各有两个订肩章的小孔,也是父亲下干校、下放时穿过的。哥哥下乡时也穿它。到我这时,衣服已洗成灰白色,领口袖口衣襟胳膊肘处已磨破补了又补,裤子的膝盖,屁股处补丁层层叠叠。下乡期间,我自己还缝补了不知多少次。那时候提倡艰苦朴素,穿有补丁的旧衣服很荣光,更何况它还是旧军装了。</span></h1> <p class="ql-block">  (▲1976年1月,我被抽调去浦林公社冬修水利,留下了当时劳动的照片,我穿的就是旧军裤,膝盖处补丁迭补丁。) </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乡那天上午,粮食局的汽车拉着我们十来个男男女女粮食局子弟到畜牧场后,我被安排住到第二排第二间宿舍,和早我们一年下乡的“浦林一期”的曾武彬,张大伟,陈少毅三位大哥成了室友。我们这批就成了“浦林二期”。曾武彬和我哥哥是高中同学,张大伟的弟弟张少伟是我高中好友。我的到来,使这间不大的宿舍满满当当变得更拥挤了。“浦林一期”大哥级的知青还有我哥哥高中同学林建章和陈小鹏,他们都热情的帮着我安排,我顿时不觉得陌生了。场里发给我干活的农具,还有一件棕衣一顶斗笠,我学老知青的样子,在斗笠里绑上一根细麻绳,调整好长短再往脑袋上一扣,严丝合缝,知青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正是水稻“双抢”(夏收时抢收抢种的简称)最紧张的时候。吃过午饭稍许休息,我就跟着老知青们“出工”去往布坑大队方向路旁的育秧田里“拔秧”。那天下午太阳特别毒,老知青们个个皮肤晒得黝黑,我很羡慕他们的健康”栗子色”,一时兴起也脱掉背心光起膀子干活,一下午太阳就把整个后背晒得通红。等到“收工”吃晚饭后,我到旁边的水井洗澡“冲凉”,等回到宿舍才发觉,整个后背从未有过的火辣辣的疼。</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畜牧场没有电。夜幕降临,我们宿舍里床头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晚饭吃的稀饭配空心菜不顶饿,我想起母亲临行前在我箱子里硬塞了几片“漳州肉蒲干”,便赶紧拿出来吃。就在此刻,突然的一股想家的心绪从心底涌起,心触和鼻头酸酸的,那一刻真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儿行千里母担忧”,什么叫做“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体会到了游子出门闯荡漂泊求生存的不易,理解了父母亲对出远门的孩子那种牵肠挂肚的担心。当时那瞬间而起的感悟令我刻骨铭心很是难忘。几天后,我背上成片的脱了皮,我也似乎是就此“脱胎换骨”。再往后,也和老知青们一样的晒成了一身栗壳般的肤色,也不再惧怕太阳有多么的狠毒了。(待续)</span></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