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笑中含泪”金永俊

　　九十年代初，有一天我妻子突然腰痛起来，上医院看医生，打了止痛针，吃了药，但不见效。

后又多次上医院外科看医生，先说是腰肌劳损，后又说是骨质增生。吃药，打封闭，都不见效。

再次去骨科挂专家门诊，医生还是认为是骨质增生。我在旁边插了一句：“她现在脚指头都有点翘不起来了。”

此时主任医生把她脚指头扳来扳去，说：“可能是腰椎间盘突出，但不能肯定。要拍片才能确诊。”

然后又说：“拍X光片，你是公费医疗的，要找院长，他同意签字后才能拍。〞

我不认识院长，就是认识，院长也不认识我。如没院长签字，就不能拍片，就无法确诊，治疗。怎么办？

我就说：“你先把拍片申请单开给我，我再想办法去签字。”

后来我找到一个熟悉院长的人，我买了两瓶酒由熟人带到院长家里，签来了院长那值钱的“XXX”三个字。

然后去拍片，确诊腰椎间盘突出，住院手术治疗。

现在想想，过去拍张X光片都那么难，而现在不要说拍片，就是做CT，核磁共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有时你不想做，还硬要你做，非做不可。

如我大前年，患急性阑尾炎，痛苦不堪，去杭州某三甲医院骨科想住院手术治疗。医生问我：“你哪里不舒服？〞我说：“我急性阑尾炎，想住院手术。”

我已自我确诊是阑尾炎了。因在家已痛了两天，开始以为是肚子吃坏了，熬两天就过去了，去医院吃不消折腾。可两天后还是疼痛，实在忍不住痛，就根据痛的部位查了一下“百度”，得知是“急性阑尾炎〞。

如是过去，医生一确诊是急性阑尾炎，肯定马上上手术台做手术了。

我在丽中教书时，92届有一个住校生晚自修时肚子痛起来，脸都痛白了。我马上把她送到丽水医院急诊，诊断是急性阑尾炎，马上就做手术了。然后当晚我就找来她家长去医院陪护她。

而我这次急性阑尾炎想住院手术，却要我忍痛折腾了大半天，才住进去。那些常规检查就不说了。一天里面做了一次腹部B超，两次CT，（胸部CT，腹部CT）短短的时间里，享受了两次X光射线的贵宾级待遇，阑尾发炎，殃及肺部。

做腹部CT后医生又说：“从片子上看，你有腹股沟疝。”

我当时什么叫腹股沟疝都不知道，自身一点感觉都没有，没包块鼓出，也不痛不痒。

我查了一下百度，才知道是肚肠掉进大腿与骨盆的缝隙里去了。医生说怕以后掉进去多了，会造成肠梗阻甚至坏死，还是早点手术好。

所以医生叫我阑尾炎手术后，3个月再去做腹股沟疝手术。

3个月后去医院做手术时又要我验血，拍胸片，做腹部B超，心电图等。这不光化了钱，还浪费了时间。像拍胸片对做腹股沟疝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还是要你吃一点X射线。

想想三十年前，拍张X光片要找关系求人。三十年后，你不想做B超，CT和核磁拱振，医生还不放过你。

如我妻子做肾开放性手术后，因麻药代谢较慢，一时神志不清。她竟不知道自己在住院，吵着要拔掉身上插的五六根管子，要下床回家，日夜不睡，瞎吵。

我们对她说又不听，实在没办法，我找住院医生想开点镇静药给她吃，让她安静下来不要吵闹。医生来看了一下，就开来一张“脑核磁共振检查单”。我们说她现在神志不清，怎么会配合做脑核磁共振？不同意做。

医生就很恼火，镇静药也不肯开。就让她日夜吵闹，让我们陪护的家人难过。

医院的这些附助性检查，从过去的极端“严控”，变成现在的极端“滥做”。从一个极端又走向另一个极端。

我认为，医院的这两种极端行为都是与“白衣天使，治病救人〞，不相符的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