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碾米坊

真水无香

<p class="ql-block">  回老家了正巧老爸要去3公里外的邻村磨玉米面,往返乡路上车来车往,八十多岁的他开着电动三轮车磨面怎能让人放心?我要和老爸一起去碾米坊,他说,行!</p><p class="ql-block"> 坐在副驾的我不断地提醒老爸,时刻避让来往车辆,一路畅通终于到了碾米坊。</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碾米坊较官方称谓是粮谷加工厂,我们小时叫“jiao mi gang zi”,直至现在我都不清楚这几个字的正确写法。这是一个两间的碾米坊,每一间磨坊摆着三~四台机器,可以磨米、可以磨面,也可以打碴子。</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家要加工两种粮食,陈玉米磨粗面做几只鸭子的饲料,2025年的新玉米磨细面自己食用,师傅问清情况后麻利地开始工作。</p><p class="ql-block"> 300多斤陈玉米,倒进机器里大约只有5~6分钟就大功告成,“很有速度啊!”我不禁夸赞!师傅望着地上一袋子新玉米接过话茬,“这点新玉米面得点功夫了”新玉米其实只有70多斤,“得多长时间能磨完?””吃的玉米面需要去皮,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吧!”</p><p class="ql-block"> 只见师傅走进里间,抓起口袋扛在肩上,顺势倒立在另一台机器口,粮食哗啦啦往机器里流淌,他推上电闸,瞬间机“器轰隆轰隆”地作响,皮带“呱嗒呱嗒”地飞快运转去了皮破碎的玉米粒渐渐流出,师傅蹲下身用一根扁扁的竹棍在出口左右划动,出口的玉米粒愈流愈多愈流愈快,大笸箩里的粮食堆积了小小山尖。师傅说经过两次打磨过箩把玉米粒首先磨去表皮,再粉碎成碴子,最后研磨成面粉,师傅转身把全部打好碴子的玉米倒进它旁边的机器里。</p><p class="ql-block"> 在机器的响声里我环顾碾米坊,墙上的木匣做电表箱里的电闸缝隙沾着粉尘,洒落在地上面粉粘在鞋底踩来踩去,灰色的水泥地面擦拭一般光亮,地上的大笸箩底柳条已经被磨薄了被打了一条长长的金属补丁,机器上捆扎悬挂的传送面粉的布袋子由于天长日久地抖落摩挲得包了浆。</p><p class="ql-block"> 尽管平生第一次到这家碾米坊但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熟悉似曾相识,和小时候我们村里的jiao mi gang差别不大。恍恍惚惚间时光倒流,四十年前即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村子叫大队,碾米坊就在大队部附近是全村中心位置,便于群众碾米。那时家家户户都自给自足个把月总得光顾碾米坊一次,磨高粱米、稻谷、玉米面。</p><p class="ql-block"> 农村孩子谁家不是兄弟姐妹一大群,不仅身体皮实而且能干,十几岁男孩子是家里的好帮手,帮大人碾米磨面是常有的事。女孩子帮着大人推着车,装卸米面时把着手推车的车把,更多时是倒米面时帮着扯口袋。那时孩子作业很少,放学后匆匆完成除了游戏就是帮大人干活,那时农村孩子又有谁能不熟悉碾米坊?</p><p class="ql-block"> 想到碾米坊,就会想起屋顶木架子垂下的大灰嘟噜,蛛网长年累月聚积尘埃粉尘,不知不觉中那些灰啷当在拉长交织似乎压弯了腰,有的摇摇欲坠的,碾米坊里的风一向穿梭自如来去自由,那些灰嘟噜悠闲地跟着摆来荡去。</p><p class="ql-block"> 想到碾米坊就会想起四处漏风的窗棂,一到冬天碾米坊就格外凉爽,磨好米面顺到布口袋里,肉眼可见热气便从布口袋里腾腾钻出来,刚刚磨好的米面浓郁的香气在碾米坊弥漫。装米面时我们帮着大人扯口袋,粮食香气直往脸上扑,索性把脸扎进口袋,也会把双手插进米面里,米面温温热热又细细密密好舒服啊!身体靠着面口袋衣服免不了粘了一身,大人见了并不吼或是责骂我们,米面直到扎上口袋装上车才作罢。</p><p class="ql-block"> 碾米坊的门极宽,手推车可以推进推出碾米坊,爸那时年富力强抱起一袋米面稳稳放到车上推出碾米坊,我象征性扶着车沿,加紧脚步跟着……</p><p class="ql-block"> “哐哐哐哐……”的机器声骤然停止,碾米坊顿时安静下来,对往事的回忆也戛然而止。 往事相隔四十多年,它是遥远的遥远得回不去;往事一直清晰地刻在的记忆中,它又是近在迟尺。</p><p class="ql-block"> 感谢这久违的碾米坊,它让在此刻我重拾旧日的散落时光,让我重新体味那时的幸福与安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