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非常怀念六十年代里的家乡小镇,这一坐落在松花江畔的小小商阜,东西长三里三,南北宽二里四,它正合乎了古人“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的规矩。小镇里住有几万的人口,小镇的街道两侧也可算得上了商铺林立。最显眼的建筑要属镇上的文化馆了,它是由青砖砌成外带朱红色的角楼,四根门柱上分别盘有张牙舞爪的四条金龙,分外地壮观。在十字街正街的四个对角处分别开有四家有模有样的“大商店”,在城的东西两头还存有城门旧址,环绕城的四周留有古城壕,因小镇原是一处金代的古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当我五岁丧母,在还未能获得家门钥匙所有权的时候,每当家里没人时我便只好流浪街头了,因此,对于小镇上的每一间店铺我都熟识的不行。在小镇的正街上有一处镇上最大的理发店,店子里上午的生意最为红火,头午来店子里剃头的多是附近的乡下人。那时乡下人所留的头型多是光头,镇子里的人就给他们编了一段顺口溜,叫做:“农村人进城,身穿趟绒(灯芯绒),喝瓶汽水,不知退瓶。别人剃分头,他剃个贼明,问他啥时再来,答:来年分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镇上的人常以自己是街(gai 该)上人而轻看乡下人,那时我也因自己是“城里人”而暗暗窃喜。理发店里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可以是小镇上的情报站,对于镇子里新发生的故事,甚至包括可以追述到镇子里上几代人的故事,都可以听到。我因认识店铺里上班的邻居大哥便可以常混在店子里,那时,我成为了小镇里的“包打听”,小镇上的今昔、奇闻逸事我全都门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小镇的南街上有一说书馆外带卖开水,我常借着为家里买水的油头在外面偷听,听着听着人就听上了瘾。为讨开馆老头的喜欢就常帮他干些打杂的活计,时间长了老头也就不撵我了。馆上的评书开讲,一部书就要讲上几个月,《说岳全传》、《三国演义》、《说唐》,我成为了小小的评书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小城的南域有一处硕大的水塘,水塘的一侧是一片芦苇荡,镇子里的人都管那里叫南大庙。我曾问过父亲,父亲说:“那里并不是什么大庙,而是一处道观。”有一次我和一个小伙伴去那里采蒲棒,因早就听说过那里曾枪毙过人,并且是“大庙”旧址,人就分外的害怕。我和伙伴俩正高度紧张地采折蒲棒之时,猛然听到一声咳嗽声。在我俩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官奇异错位的老头,老头的头上扎了一条被油污浸透了的黑毛巾。外加他人长得奇丑无比,现在想来就像电影《巴黎圣母院》里的那个丑鬼一般,我和小伙伴都被他这一吓,一起几天没能上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几十年后我回老家探亲,又向二哥提起了南大水塘,二哥说现在那里可了不得了,又重新盖起了道观。道观里的主持是老主持的儿子,听说得了他父亲的真传,说他父亲当年就是一位有道的虔诚主持。我与二哥的对话被八十高龄的父亲听到,父亲大笑着对我俩说:“你们知道什么?我和他爸当年十分相熟,他爸是一个老酒鬼,为了换酒把道观里的东西都當光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晃半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我的家也经历了多次的迁徙,即住过乡镇也住过城市,连国外的发达国家也住过多年,然而,能使我魂牵梦绕的还是故乡的小城。忘不掉小镇说书馆里蹭着听书,忘不了少年时古城墙里捉蟋蟀,忘不了回民饭店内泛着油花的油炸鬼,忘不了那永不失温的故乡情…</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