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地域歧视了！！

蒋编

　　那段被地域歧视刺痛的回忆



那是一段埋在记忆深处，一想起来就泛酸的往事。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钟某那双略凹的眼睛里透出的凶光，还有他镶着牙链的牙齿间蹦出的脏话，依然清晰得像昨天才看见过。

2002年的夏天，我升上五年级，被父母转到了那所新的学校。开学典礼那天，操场搬来的椅子得整整齐齐，从东到西，学前班的小豆丁挨着一年级的，再往上直到六年级的大孩子，像一片高低错落的小树林。我刚在属于五年级的位置坐下，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前排的翟某突然转过身，眼神带着点古怪，问道：“你家乡是不是汕头？”

我那会儿还不懂人心复杂，随口应了声“是”。他立刻朝他右方喊：“听到了吧？他真是汕头来的。”

“个捞仔。”

　　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水洼，在我耳边炸出嗡的一声。我循声望去，一个六年级男生正盯着我，眼睛略凹，目光里全是凶气，最扎眼的是他上排牙齿上闪着光的牙链。“你们汕头这些死捞仔，也敢来我们本地？”他说话时下巴抬得老高，每个字都裹着跩气，像在打量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我还没回过神，他就把一只脚随便往我椅子上一搁，鞋跟蹭着我的裤腿，接着就是一串污言秽语。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过来，我脑子一热，血全冲上头顶，忍不住回了几句。他立刻梗起脖子问道：“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能咬着牙别过头，假装听校长在主席台上讲话。可心里像揣了团火，：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旁边突然传来窸窣声，左边的同班同学庄某把头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他叫钟某，是学校里的霸王，天天惹事。以前跟我们班甘某打架，被摔在地上，上排牙都摔歪了，才镶的牙链。”

甘某的名字我倒是听过。我刚转来的当天，就听同学说，他只读四年级时就敢跟六年级的硬刚，还打断过别人的手，是班里公认的“打架大王”。我心里偷偷盘算起小九九：要是钟某梁以后再找事，或许能找甘某帮忙？“

一个捞仔，一个王八，在嘀咕什么？”钟某的声音突然炸响，“庄某，你也想挨揍？”

庄某吓得一缩脖子，脸都白了：“没……没什么，不敢！”

钟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视线又回我身上，脏话像连珠炮似的喷过来，句句都往我家乡上扎。我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心里恶狠狠地想：就算花钱，也得请甘某揍他一顿。

　　散会后的路上，我瞅见甘某走在前面，心一横追上去，问他愿不愿意帮我教训个人。那“打架大王”一听有架打，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打谁？”我把钟某的嚣张和侮辱一股脑说出来，他拍了拍我肩膀道：“以后他再惹你，尽管找我！”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我没料到，麻烦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校门口，就见钟某骑着自行车冲我过来，车还没停稳就喊：“想现在开打？”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强装镇定四处张望，甘某在附近，甘某骑着车朝这边来。底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梗着脖子道：“来啊！”

钟某二话不说，下车，踢好支架，大步朝我走来。就在这时，甘某来到我身边，冷冷地说：“有种冲我来”钟某大概是被戳到了痛处，脸涨得通红，猛冲向甘某，一把将他扑倒在地。可甘某也不是软柿子，强壮的右腿猛地一顶，居然把钟某顶得悬在半空。那霸王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马戏团里耍杂技的小丑，引得周围同学一阵哄笑。

可是没等我反应过来，几老师已经拨开人群冲过来。体育老师拽开他们，把我们仨领到我们五年级班主任李老师办公室。查清原委后，李老师把钟某狠狠训了一顿，让他去自己的六年级班主任那写检讨。我和甘某则被警告：“以后再遇到事，先告诉老师，不准自己动手。”

我原以为经过处罚，钟某会收敛些。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一点不假。他后来见了我，虽不敢再动手，却总不忘丢下几句侮辱我家乡的话。

我至今仍然不通，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因为地域分个高低贵贱？为什么要用那么伤人的话互相攻击？就像曹植那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段被地域歧视刺伤的记忆，像根细小的刺，藏在心里多年，偶尔想起，还是会隐隐作痛。我总觉得，无论来自哪里，我们首先是同胞，这份血脉相连的情谊，不该被偏见和傲慢碾碎。

2025年7月12日

作者简介:林春鸿，笔名林羽均，1988年出生，广东潮汕人，现居广东四会。文学爱好者，自由创作者。

原稿来源于：公众号“新青年文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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