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山月牙儿

蜀子川

甘肃敦煌的鸣沙山月牙泉，以山泉共处，沙水共生的沙漠奇观著称于世，被誉为“塞外风光一绝”。当年我和新疆证券登记公司的员工，利用周末去敦煌旅游——周六黎明时到达敦煌火车站，对口单位的巴车接上，直接前往目的地。

鸣沙山处在库姆塔格沙漠边缘，东起莫高窟，西至党河口，山体由红、黄、绿、黑、白、五色细沙堆积而成。巍峨耸立，沙丘在风中不断变幻形状，环抱碧绿泉水，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沙漠之中。

早在汉代时被称为神沙山、沙角山，魏晋时始称鸣沙山。沙山有的像月芽儿，弯弯相连，组成沙链；有的像金字塔，高高耸起，有棱有角；有的像蟒蛇，长长而卧，延至天边；有的像鱼鳞，丘丘相接，排列整齐……

我站在沙山顶上，东望三危山，南眺黑石峰，西看库姆塔格沙漠戈壁，峰峦重叠，天地辽阔。“人欲登峰，必步下入穴，即有鼓角之声，震动人足”，其鸣声分为“自鸣于天，和声于人”。据说世界上鸣沙这种自然现象分布广，已经发现了100多种类似的沙滩和沙漠，沙子发出来声音也是多种多样。

黄沙如金，晶莹透亮，金光灿灿，一尘不染。我们中女多男少，三五成群，自由组合。或踏沙上峰顶，或先投身于沙山中坐滑板，或裹衣坐在沙坡上，聆听戏沙滑落的鸣声。

我玩着沙粒，想着来一阵携带沙质较多的风儿吹过来，在这山体的阻拦下，发出沉降的“沙岭晴鸣”。我又在问自己，你傻什么？这样风平浪静的玩，多好啊！

进公司公司实习的研究生S的知识点多，她说美国夏威夷群岛的高阿夷岛上的沙子，会发出像狗叫一样的声音，称“犬吠沙”。苏格兰爱格岛上的沙子，却能发出一种雄浑的声音。

我说，这里是沙山不是岛，听到的声响，好像是“沙铃声”。

我们赤脚走在细腻柔软的沙粒上面，沿着陡峭的沙坡坡，缓缓攀登而上，仿佛踏上云端。沙途中和三位刚进公司的姑娘碰面，我们坐在滑板上，继续往下滑，沙粒随人流动，发出管弦鼓乐般的声响。

S问：“罗老师听到什么声音了？”

“听到‘1—2—3—4—5—6—7—’，生活中的节奏、音调。来！一起拍个合影吧。”

随着坡度的大小，时而下时而上，滑不动了，走几步，掌握好自己的节奏。生活就像这种美丽的旋律，当你放慢脚步，或让节奏变得缓慢而美好时，就能看到更多原本被忽略的美丽，真正感受其中的美妙。

听！坡陟速度快时，沙子在“唱歌”，呵呵，原来鸣沙山的沙子是这种鸣声。

沙漠里那棵同根系生长的“夫妻柳”，相互依偎，形如一对恋人。尽管曾经历沙尘暴的破坏，根系深扎地下汲取稀少水分，树干心朽皮活，仍焕发生机，枝繁叶茂形成绿荫，见证月牙泉的沧桑变迁，真是“沙漠中的绿色奇迹”。

我们来到古榆树下，柳枝郁郁葱葱，沙沙柳声似如在欢迎远方客人。大家都来到这独特的地标打卡，感受绿意与荒芜形成的强烈视觉冲击‌。游客中的对对情侣在此合影，要的是见证爱情的背景；年长者在树下追忆往昔，象征着长久的陪伴。

月牙泉，在汉代时称沙井，唐代时称药泉，清代始称月牙泉。历史上，月牙泉南岸从东到西曾有娘娘殿、龙王宫、菩萨楼、药王洞、玉泉阁、雷神台及经堂共百余间，后来被毁。现在有的已恢复或逐渐恢复。

千百年来，月牙泉不枯竭不浑浊，风吹沙不落，展现出沙漠与清泉相伴为邻的奇景。从高空俯视，鸣沙山与月牙泉组成神奇的太极八卦图案，阴阳轮廓清晰，一动一静，犹如一对恋人相拥相依。我站在鸣沙山上，俯瞰月牙泉，泉水东深西浅，外围地区地形南高北低，南部沙山，北部属低缓平坦的冲积、湖积平原，东西部分布有西水沟与党河洪流所形成的冲洪积扇。月牙泉水面如镜，清澈见底，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镶嵌在鸣沙山的怀抱中。

我们来到南岸的湖岸阶地，望着沙水共生、山泉相依的“沙漠第一泉”，蓝天白云、沙山和身影倒映，仿佛置身于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中。在这里，还有许多游玩项目，诸如体验大漠乘驼、滑沙、沙漠摩托车、沙漠越野车、滑翔机等。道不尽的大漠孤烟，听着古道驼铃声，穿越丝绸之路，尽享塞外风光。

回到敦煌宾馆，我宣布晚上自由活动，各自休息或去逛夜市。夏夜的凉风裹挟着沙漠玫瑰花香，仿佛能洗净一天的疲惫。我和S漫步到离宾馆不远的夜市，她买了10串烧烤和一瓶啤酒，享受这沙海中的夜色。

上月，当年录用的大学毕业生已到单位报道上班了，军区军转办通知我和另外两名转业军人，九月到单位报到。我们回顾了在公司实习的经历，S也向我介绍了她到单位报道后的情况。（她非常优秀，后来通过在职学习，进阶博士候，到北京工作了）。

敦煌，沙海里的绿洲小城，星星闪烁，凉风习习，迎送着万物生灵。不知不觉，一轮弯月从街巷口对面的楼顶上出来，微弱的月光为这座古老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银辉，神秘又迷人。

S食素，烤肉串都是我的。那一声声“老师老师”的称呼及言谈方式，使我真正感受到当今知识女性的典雅与美德。恍惚间，时光跨越千年，历史与现实交织，将邂逅一场绚丽绮梦。

想来，我初次听闻敦煌，是入伍那年运兵火车西行，经过。我已经记不起在敦煌车站停了多久，记不上那天晚上是黑夜还是月夜了。当时心中顿生疑问：敦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月光下的敦煌，映照着历史的沧桑。我望着已经拉满了弦的月儿，想着白天参观的月牙泉，月儿仿佛在低声吟唱。忽然，微风拂过，月光下鸣沙山发出的悦耳声，在耳边回响。那情景既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又伴着新时代的歌声流淌流淌。

你看看，往远处看！那颗最亮的星星眨着眼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S转移了话题。

我也来了个脑筋急转弯，突然想起在“党政管理专修班”学习时，那位军区机关的战友，毕业后去了解放军报社当记者。我读过他报道的纪事文学《戈壁星光》，回去我把剪报发给你读，里面有答案。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星星说的也许就是人间的“七情六欲”罢了。说着说着，月牙儿不见了。

H来叫S回去休息了，明天上午还要参观莫高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