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信笺里的山河，讲台下的传承

赵卓

（咏师）七律：

讲台三尺育英才，

粉笔一支凝寸灰。

甘为春蚕丝吐尽，

愿为红烛照人来。

丹心未改情长在，

白发频添志不摧。

桃李芬芳满天下，

春风化雨润花开。

　　电视剧《春风化雨》的这一片段，藏着一位师者最厚重的人生瑰丽。于老师的讲台，一守便是四十一年。

四十一年寒来暑往，粉笔灰染白了鬓发，他却用自己的微光，照亮了一千三百一十一位学生的求学路。这串数字背后，是无数个省吃俭用的日子，是深夜灯下批改作业的身影，更是跨越山海的牵挂与支撑。

而在这片他深耕的故土上，光是和平镇，就有一百多位孩子因他走出乡野，奔向更广阔的天地。于老师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在日复一日的坚守中，把“平凡”活成了真正的“伟大”。

　　剧中的安然，带着一身书卷气，从象牙塔走进了偏远山村的课堂。这位本科毕业的年轻教师，把青春的热忱，悉数洒在了简陋的讲台上。

日子在备课、授课与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流转，也在与爱人的两地分居里悄然添了愁绪。爱人的牵挂化作了具体的提议：城里私立学校正在招揽良师，他已为她牵线，只待她见一见校长，便能回到繁华都市，结束分离的煎熬。

可当抉择的天平摆在眼前，安然望着教室里澄澈的眼睛，摸着黑板上稚嫩的字迹，心底的答案无比清晰。她终究放不下那些盼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孩子，放不下这所早已融入血脉的山村学校。

于是，她选择了留下。哪怕要面对离婚的结局，哪怕要独自带着女儿扎根山野，她也未曾动摇。山风掠过窗棂，仿佛在为这份不恋浮华、心系学子的坚守，轻轻吟唱。

　　穿过校园老樟树的山风，吹落了树上枝叶，带着几分肃穆与温润。新来的安然老师指尖拂过于老师遗物中那只旧木盒时，未曾想过会被一叠信笺撞得满心滚烫，直至恸容满面。她到这所山村学校不过月余，对于老师的印象还停留在同事口中“一辈子没离开过讲台”的模糊轮廓，而此刻，那些被时光浸润的字迹，正为她拼凑出一位师者最鲜活的模样。

　　信笺大多是粗糙的稿纸，有的甚至是从作业本上撕下的边角，却被叠得方方正正。“于老师，我终于走到了您说过的海边”“是您让我知道，大山挡不住读书的路”“这次带外国同事回来，想让他看看改变我命运的地方”……笔墨有轻有重，字迹有稚嫩有成熟，唯一不变的是字里行间对一位老师的惦念与感恩。安然仿佛看见，多少个深夜，于老师坐在煤油灯下，一遍遍摩挲这些文字，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那是比任何荣誉都珍贵的回馈。

　　让她真正懂“忠诚”党的教育事业二字的分量，是在于老师的葬礼上。那些从信笺里走出来的人，踩着泥泞的山路，带着一身风尘，甚至跨越了国境线。有穿着工装、手掌粗糙的匠人，有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学者，还有说着流利外语、气质干练的外交官。他们曾是大山里眼神懵懂的孩子，是于老师用知识与耐心，为他们点亮了望向外界的灯；如今，他们带着各自的人生轨迹回到这里，用最质朴的方式，送别那位“引路人”。

　　年轻的安然老师，她望着眼前这幅跨越山海的送别图景，忽然读懂了于老师书桌前“桃李满天下”匾额的深意。那不是一句虚浮的赞誉，是旧信笺里藏不住的牵挂，是葬礼上来自四海的脚步，更是一位师者用一生践行的承诺。山风再次吹过，卷起一片樟叶落在她手中的信笺上，仿佛于老师的嘱托从未远去——这份对教育的赤诚，终将在新的讲台上，继续生长。

　　虽然在也见不到于老师，但她微微感觉到于老师的形象气质里藏着一种魔力，那份由内而外的亲切，像陈年的暖茶，在她心底缓缓漾开温热的涟漪。

当她的脚步坚定地踏在于老师曾走过的山径上时。在她心底突然发现

黔东的山，是造物主挥毫的泼墨长卷，晨雾如尚未干透的淡墨痕，将和平中学的青瓦矮墙晕染成朦胧的剪影，温柔可爱。

那棵老樟树的枝桠依旧斜斜伸着，挑着几颗晶莹的朝露。风轻轻拂过，叶尖的水珠便坠入晨光里，恰好落在“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木牌上，溅起细碎的声响。这声响混着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稚嫩读书声，穿过窗棂，漫过操场，成了山村里最清亮的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