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书亭

向楠的世界

<p class="ql-block">  前日​外出回家,恰好遇到投递员,说《读者》该订了,问还订不订。当然订,这是老妈订的,已经好多年了。而我从它1981年创刊起,一晃也看了这本杂志44年了。</p><p class="ql-block"> 怀念那个报刊业发达,有很多杂志可以读的时光,也怀念街上有无数报刊亭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我曾写过一文《雨中书亭》,发在家乡的报纸上,可惜年代久远找不到了。</p><p class="ql-block"> 大意是,有一天傍晚我在家附近的小街上散步,突然下起了小雨,恰好路过一家报刊亭,就站在屋檐下避雨。屋檐太窄,我的裙子很快就被打湿了。</p><p class="ql-block"> 报刊亭里坐着位老师傅,喊我进亭子里避雨。</p><p class="ql-block"> 亭子很小,包括窗口在内,四面都摆满了报刊和书籍,多余的空间也只能容纳两三个人。为了打发时间,向师傅道谢后,我随手拿出一本《读者》——那时还叫《读者文摘》翻阅。</p><p class="ql-block"> 夏日的雨也就那一阵儿,雨停时,我跟师傅说我常常出差,有时来不及买,杂志就没了,拜托他能否每期给我留一本。</p><p class="ql-block"> 师傅爽快答应了。那之后我总能收到他留给我的《读者文摘》。去拿杂志时,除了谢谢他,也会偶尔聊几句闲天儿,得知他曾是邮局职工,退休后承包了这家报刊亭。</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因为写作一本书,我离开家乡半年。回家那天恰好又下着雨,路过报刊亭时我去取杂志,顺便避一下雨。</p><p class="ql-block"> 报刊亭窗口里不是老师傅,是一张年轻的脸。</p><p class="ql-block"> 我问老师傅去哪儿了——这句话问出口时,我才发现我从不知他的姓名。</p><p class="ql-block"> 年轻人问我是不是总在这儿买《读者文摘》的“那位女记者”,我说是。</p><p class="ql-block"> 年轻的面孔消失了几分钟,再出现时,他双手递出来一个整齐的包裹,说老师傅走了,这是他给我留的杂志。</p><p class="ql-block"> 那时年轻,不知道“走了”还有另一层含义,以为老师傅回家休息或外出办事了。年轻人摇摇头,说师傅生病死了。跟他交接报刊亭时,特意嘱咐要把这包杂志转给我,让我清点一下。</p><p class="ql-block"> 我的眼泪顿时合着雨水流下来。打开包裹,里面整整齐齐摞着《读者文摘》,数了数,正好6本。</p><p class="ql-block"> 我拿出钱要给年轻人,他却死活不要,说这是师傅留下的,他不能收钱。以后如果还需要,他也可以帮我留着。</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与《读者》的缘分却没有断,在读了这本杂志30年后,我接到了编辑王飞打来的电话,告知准备采用我的一篇文章,当时的欣喜与激动可想而知。此后我开始偶尔在原创版发表文章,与隔着30年岁月的编辑王飞结成了从未谋面的忘年交。</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过去,街上的报刊亭早已消失,当年那个年轻人也是位老师傅了,不知没有了报刊亭,他去干什么了。</p><p class="ql-block">​ 顺便说一句,那个报刊亭在石家庄富强大街与裕华路交叉口西南角,老科技大厦对面,报亭背面路西是友谊商店。那条街往南与槐北路交叉口是老年病医院。</p><p class="ql-block">​ 城市改造,时代变迁,老年病医院有了新院区,科技大厦也有了新馆,友谊商店还有没有我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我只知道,报刊亭消失了,被埋藏进了岁月里,外出遇到下雨,不会再有一间报刊亭让我避雨了。我也老了,老成了当年的师傅那样。而44岁的《读者》还依然用它温润的文字抚慰着我,也抚慰着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题图、文末图1、图2源自网络,诚意致谢原创)</p> <p class="ql-block">  1981年创刊号的封面。我那时还在工厂,订的杂志总是在工友间传阅好长时间才到我手里。</p> <p class="ql-block">  因与美国《读者文摘》重名,美方提起诉讼,版权之争持续数年,1993年正式更名《读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