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初秋拾光】南昌秋·栾树记

秋天

秋分的风刚掠过南昌，我的脚步便先于思绪，落在了青云谱南路的栾树下。这条路行人疏、车辆少，是我私藏三年的初秋秘境，也藏着我读南昌之秋的独特方式。

第一年偶然撞见时，我拿着手机在树下站了许久。只拍栾树，拍枝头红黄绿交织的“小灯笼”，拍风过时落在柏油路上的碎影，后来还写了篇《城市一隅之浪漫街景》，字里行间全是初见这份秋意的惊喜。那时尚不懂得细品这份景致的特别，只觉绚烂缤纷太过动人，后来读蒋勋写栾树，才惊觉这份初见恰是读懂它的开始——“黄色的花，夹在青绿色的叶子中，青黄产生谐和，色调不强烈；艳红色的蒴果和青绿一对比，红色却立刻跳了出来”，原来我镜头里的红黄绿，早已是自然写好的色彩诗。

从第二年开始，每次去都要拉上先生。还是那条安静的路，还是满树的栾花，只是镜头里多了个我：有时站在树影里抬手接花穗，有时蹲在路边与落英同框，先生总耐心地帮我调整角度，直到拍出我满意的模样。蒋勋曾说栾树“花显得沉静，而果实却艳红一片，如火炽热”，这份先敛后放的生命节奏，恰如我与自然相处的心境变迁。从前信息不发达时少有人拍花拍树，而今人人都能定格风景。可于我而言，拍的从来不是树，是从只爱拍花的鲜活，到懂得品树的沉静与斑斓的转变——从前追着花期拍盛放的绚烂，如今会静候栾树从黄花藏叶到红果燃枝，读懂每一片落叶里的时光痕迹。

其实拍了多少张照片早已记不清，只记得三年来，每次站在青云谱南路的栾树下，都能接住南昌初秋最安静的暖意——没有拥挤的人潮，只有树、光影和慢下来的时光，这大概就是我年年都来的理由。这或许就是岁月赋予、时光里慢慢沉淀出的，对自然的细腻感知：风景从“拍下来”的瞬间，变成了“读进去”的长久。

今天去医院看闺蜜回来时特意去拍了这张带路牌的照片。望着眼前的满树斑斓，忽然觉得，这三年的栾树记忆里，不仅有南昌初秋的静美，更藏着有人陪我定格时光的温柔。蒋勋说栾树的精彩在花落后才显现，人生的浪漫大抵也如此——不是初见时的一眼惊艳，而是岁月里“年年陪你赴约”的笃定与绵长。浪漫的不只是街景，还有肯陪你把寻常风景过成仪式的人。

城市一隅之浪漫街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