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三文鱼洄游

青水

朋友带我们去观三文鱼回游，她一句“今日我们要上的，是鱼的生死课”，像颗石子投进心里，让这趟行程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期待

我们去往的汉密尔顿镇（Hamilton Twp），是加拿大安大略省诺森伯兰县的一处乡野小镇。它位于安大略省中部，256.0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藏着两百多年的时光——1791年有人在此落脚扎根，1850年正式立镇，“By land and water we flourish”（我们借土地与水蓬勃生长）的镇训，此刻读来，竟像为接下来的相遇埋下的伏笔。

站在霍普港考伯特水坝（Corbett’s Dam）前，视线瞬间被清透河水中的黑色身影攥住——是溯游的三文鱼。它们逆着水流往上游，有的鱼鳍卷了边、鳞片脱了好几片，露出底下泛白的皮肤，却仍倔强地摆着尾往前冲；偶尔被浪花打退几步，不过片刻，又调正方向继续向上。

原来三文鱼有产卵期溯游而上的天性：同一处浅滩，到11月会铺满鱼卵；次年春天，鱼苗顺流漂向大海，历经三四年成长，便会像此刻这般，千里迢迢洄游归来，产卵后便结束生命。“它们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从出生的地方出发，最终回到这里落幕。”

傍晚离开时，夕阳将河水染成金红色，三文鱼的身影在光影中变得模糊，却依旧一条接一条地向前游、向上跳。此刻才懂，“鱼的生死课”从不是悲伤的，而是这些生命用尽全力活着、完成使命的模样——这份力量，比任何风景都更让人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