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谁 在 演 说</p><p class="ql-block">穆蕾蕾。</p><p class="ql-block">中国作家协会会员</p><p class="ql-block">西安市公安局民警 2013.年</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 看,向纵深看,直看到桃红闻得出香气。</p><p class="ql-block"> 听,于无声听有声,便知马叫听得见风声。</p><p class="ql-block"> 凝望这一页页冰姿雪容的荷,视觉听觉的通道中滑落下什么?一静。</p><p class="ql-block"> 静到时间结了霜,落在塘间空气上。花光,以香气的波长,向外散发。相机成了待酒的盏,只等美的水流过。从眼睛流过毛孔,融进细胞,给心灵一饮而尽。</p><p class="ql-block"> 但美的刹那,往往一触即醉,樽中于是尚余半盏。给路过的你我啜饮,并想象——大美过境那一瞬。</p><p class="ql-block"> 有一种语言超越语言。而美,即语言。</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洞山良价禅师初见云岩禅师,问:“无情说法,给谁听?”云岩禅师道:“有情听!”</p><p class="ql-block"> 有情是谁?人。</p><p class="ql-block"> 无情,即自然。</p><p class="ql-block"> 所以,当有人问诗人茨维塔耶娃:什么是艺术?智慧的茨维塔耶娃道:艺术就是大自然!</p><p class="ql-block"> 年少时不懂为什么艺术全无几句人事,都是山水草树话,后来才知大自然是赤裸裸的真理,是最天然的教科书。而人类所有艺术都是在聆听它的天籁、模仿它的音色,并力图听懂那苍茫之上的大音希声。</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感动并庆幸王建明先生捕捉到这么多美丽的“荷话”。</p><p class="ql-block"> 只是,我能想象得出夏日拍荷之炎热,但想象不出冬日拍荷之寒冷。</p><p class="ql-block">但等待光,守护美之触须伸出的刹那,寒冷可能都被忘记了。因为那一刻,躯壳一定消失了,只剩下意念。所有的能量都追随着意念,想和美神走过的瞬间相撞。而逮住一个绝美诗意的构图,定然欣喜若狂。</p><p class="ql-block"> ——仿佛美是糖,撒进那里,那里便甜。</p><p class="ql-block"> 有人问,你为何不拍人?</p><p class="ql-block"> 他道,我拍了很多人。</p><p class="ql-block"> 那一闪而过的话,我愿意把它理解为一种沉默。</p><p class="ql-block"> 城市里最多的就是人。我们一出生就用眼睛“拍”人,却是越“拍”越倦。从广义上讲,不是不爱人类。但从狭义看,每逢街人如蚁,眼睛就像进了沙子一样难受。可如果此时,你把目光悄悄移到路旁一棵树、头顶一片云上,顿时心就尘埃落定,马上便可从烦躁中安静下来。</p><p class="ql-block"> 比之人像,我更喜欢看拍摄者用相机凝固截取自然中某一刻。不仅因走进自然就像给心灵开窗,更因为大自然潜藏的智慧在等待人的发现学习。世界上所谓最伟大的艺术作品,都不能和自然中的一根草媲美。大自然中的一根草,都远比人所有艺术追求更生动唯美。</p><p class="ql-block">人总自诩为万物之灵,而伟大的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却在自己的《残篇》中提醒:那些给听觉、视觉提供享受的,其实比享受者更高级。</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选图时,我被一幅结着霜花的荷梗图吸引住了,拿着图久久不能翻页。</p><p class="ql-block">看了很久,发现不知为何,草和荷梗长在一起,我想象不出水中有荷怎么会有草,就询问这张的布局。</p><p class="ql-block"> 拍摄者回答:这是在比草还低的位置拍成的。眼前猛然闪过夏尔一句话:我只为爱弯腰。</p><p class="ql-block"> 其实,爱和美到底是一回事。爱是美的果核,美是爱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对美这类人世间最高贵的事物来说,人只有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才能聆听到美神为心灵的汩汩斟酒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