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的灵性、活性、诗性、音乐性——喜读顾红干儿歌集《幸福的跳跳糖》

板桥果

背景音乐:《飞向蔚蓝的天空》

词:顾红干

曲:侯德炜

演唱:荆淼

儿歌的灵性、活性、诗性、音乐性

——喜读顾红干《幸福的跳跳糖》儿歌集

文◎王　海

早知道在清代，“扬州八怪”代表郑板桥先生出生在江苏兴化，以“诗书画三绝”而千古流传。而今在郑板桥的家乡兴化，我认识有个以“板桥果”为笔名的儿童文学作家顾红干，她是兴化楚水小学的一名教师，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中国音乐文学协会、江苏省作家协会的会员，作品入选过江苏省作家协会第三届托起梦想的翅膀重点儿童文学扶持项目。据我了解她多才多艺，具有文学、音乐、绘画三重性，在当地名声鹊起。

跟顾红干认识是在2018年的9月，当时她还在垛田中心小学任教，后来通过几次作品交流活动和“诗意漫漫”儿童文学微信交流群的互动，我对她又有了更深的了解。2019年的4月我和夫人还特意到兴化去拜访过她，参观了兴化的千垛油菜花海。在我认识的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阳光、勤奋也很谦虚，在垛田大地上踩出了深深浅浅的脚印，挥洒下勤劳智慧的汗水，在这片沃土上，她写下了许多有价值的儿童文学作品。不！尚有垛田农民画、儿童音乐作品，可称是一个三栖文化人，很受当地家长和孩子们的喜欢。

2021年7月20日,她特从兴化赶到上海,出席21日在奉贤教育学院举行的我本人还有顾红干和周彩虹的儿童文学作品研讨会。结束后她赠送了自己的第一本童诗集《开在露珠里的小花》给大家，还交给我一大堆《幸福的跳跳糖》儿歌初稿给我，请我为这本儿歌集写个评论。一个月后我就把手写评论稿邮寄给了她，但后来由于疫情的影响这本书一直没看到出版出来，直到2023年的国庆节，顾红干微信里惊喜地告诉我，那本“难产”的儿歌集过了年就要出版了，同时又发给我好多最新的儿歌作品，请我继续写评论。我作为她的前辈，又作为她和群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儿童文学创作者们一直敬称的“师父”，看到她的成长和创作的热情，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为顾红干儿歌作品写评论，可以说是幸运的。虽说我是老长辈但我也在阅读她作品的同时，她的写作技巧和那份童真、童趣与灵活性也让我受益，这不是客套话，是真的，实事求是。《幸福的跳跳糖》所有作品，我是逐字逐句去研读了，我认为，至少在四个方面值得赞许和推崇。

一、灵性。搞创作的人，要有灵性，才能把作品写得好。观察事物上的敏感，接触事物上的聪颖，抒写事物上的智慧，这些足以展现出一个作者的天赋和灵性。先听一听《小老鼠偷美酒》的声音！小老鼠，灰溜溜，／细细眼睛如黑豆。／咕咕偷喝美甜酒，／吱吱贪杯晕了头。//小老鼠，醉悠悠，／砸砸嘴巴街上走。／喵喵小猫来巡逻，／啊呜吓得喊舅舅。（《小老鼠偷美酒》）。这首儿歌的第一行“灰溜溜”，就把鼠小弟的形象勾勒出来了，一个“灰”字就定下了鼠的本质。“灰”在哪里?接下来连用几个拟声词，生动而形象，逼真而童趣。“咕咕”是刚开始喝酒的声响；“吱吱”表现出鼠小弟已经酒过三巡，兴奋得直叫；“咂咂”，说明鼠小弟喝醉了酒，一边舔嘴，一边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行走，东晃西颠的样子，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结果怎样呢？当它听到“喵喵”猫来的声音，吓得“啊呜”一声连跌带滚地拍着马屁喊猫是舅舅，来逃过一难。有趣！有趣！孩子们可在游戏中，获得愉悦感和认同感。再看一看《冬婆婆》的模样：冬婆婆，穿长袍，／乘着风车赶来了。／左一挥，右一跳，／鼓起腮帮把树摇。孩子们见了怎么样呢？小妹妹连忙跑，／鼻涕吧嗒往下掉。／啊啾一声打喷嚏，／鼻子变成红辣椒。（《冬婆婆》）。第一节，作者用了拟人化的表现手法，把冬天说成是“冬婆婆，穿长袍”，她是“乘着风车”赶来的，“鼓起腮帮”又吹出了气，使树木摇摇晃晃。第二节，是写孩子们的，直叙孩子们身上没来得及穿暖和，被这骤然降温的天气冻得掉鼻涕、打喷嚏，把鼻子揉得像红辣椒（这里用了隐喻）一样。小孩受冻之后的这些现象，都活灵活现地展示在我们的面前，可谓是入木三分。

二、活性。儿歌要写得自然、鲜活，富有一种动感和画面感。请见《小云朵变魔术》：小云朵，/魔术王，/变，变，变，／变小狗，/汪汪汪，／变棉被，/暖洋洋。//小云朵，魔术王，/变，变，变，／变成你，/白胖胖，／变成我，/美姑娘。选择这个题材来写的人很多，且同样把白云变作了魔术师。但顾红干的这首《小云朵变魔术》，就写得与众不同。她把云朵变成的每个物象，写出了形态和动态。最出彩的是结尾：变成你，白胖胖；／变成我，美姑娘。这使孩子们诵读到这里，增添了一种幸福感和自豪感，愉悦欢快的气氛油然而生。而且整首儿歌，运用三宫体的格式，音韵铿锵，节奏鲜明，读起来朗朗上口，让人感到云朵在变换中“活”了起来，“动”得可爱。再看一首五言、四节的《夏天在哪里》。这首儿歌的每节始句重复“夏天在哪里？”一问到底，奇特而有趣。问了青蛙，青蛙“笑着呱呱呱”；问了蚂蚱，蚂蚱“跳进喇叭花”；问了浪花，浪花“忙着戏鱼虾”；问了妈妈，妈妈“笑我大傻瓜”。大家都没正面地直接告诉“我”夏天在哪，但他们的行动，实际上已给了“我”一个满意的回答。特别“妈妈指肚兜”，准能说明夏天已来到我们的身边。一节一个画面，鲜亮、鲜活；一节一种表达，童趣、童乐。神也，妙哉！

三、诗性。儿歌是诗歌的一种表现形式，所以儿歌首先应当是诗，正如儿童文学首先应当是文学一样，不能排斥于诗之外、文学之外。因为是诗，它必定具有诗性的特质。举个例子：草叶草叶尖尖，／春燕春燕喃喃。／夏雨夏雨哒哒，/荷叶荷叶圆圆。／稻穗稻穗弯弯，／秋风秋风绵绵。／雪花雪花飘飘，冬蛙冬蛙眠眠。（《四季歌》）这首儿歌达到“三美”：即形式美、生命美、语言美。六言体的写法，节奏明快，富有音乐感；在描绘的这些动植物及大自然的现象中，均赋予了生命的迹象。这种生命很可贵，也很明丽；在语言上，每一行运用叠词收尾，准确而形象，生动而明朗。春季选择“草叶”“春燕”，夏季选择“荷叶”“夏雨”，秋季选择“稻穗”“秋风”，冬季选择“雪花”“冬蛙”，均是孩子们所熟悉的，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

四、音乐性。儿歌朗朗上口，讲究音韵和节奏，便于孩子的诵读和吟唱。通过吟唱儿歌，能提高孩子们的歌唱能力，还利于孩子对儿歌的理解和记忆，激发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正如顾红干在后记《蹦蹦跳跳走向前》中特提到了“心理学家认为儿童对音乐的敏感几乎是本能的、先天性的。音乐韵律合乎人的心律跳动，会引起儿童生理的快感。”且看《请你做我小新娘》：青蛙王子帅模样，/拉起柳枝呱呱唱。/一前一后荡秋千，/请你做我小新娘。//柳树姑娘头发长，/河边照照忙梳妆。/鱼儿串门吐吐泡，/那我就等吃喜糖。（《请你做我小新娘娘》）这首儿歌画面感强，读起来朗朗上口，写出了幼儿角色游戏或者扮家家时的快乐场景。小孩天生对糖果感兴趣，而新娘和新郎的角色会给幼儿带来幸福感和获得感。再如《吹泡泡》：小气球，去看戏，／饿了说要吃空气。／妞妞鼓腮对着吹，／一口一口喂它吃。／“啊呜啊呜”还没饱，／“呼哧呼哧”再用力。／哈——/“噗嗤”撑破大肚皮（《吹泡泡》）。这首儿歌写得很风趣，且熟练地运用了儿童语言，孩子们易诵、易唱。作者善于想象，把小气球进行拟人化，一层一层深入下去，令人咀嚼、给人遐想。

有许多从事儿童文学创作理论的专家和儿童文学创作者们争论过儿歌的长短问题,觉得儿歌定格在四行到八行左右,更适合孩子接受、记忆、传播。这是对的，但我认为，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儿歌随着内容、题材的开展和深入，七八行句式并不能形象生动地表达，则可以适当长些。对于每个儿歌创作者来说，如果在篇幅上给大家少一点限制，可能大家的作品会写得更出彩、更出巧。所以我建议：四到八行为基底,十行、十二行或至十四行、十六行也可放任。顾红干有几首儿歌写得计较长，但看得出来，她为了儿歌内容的完整性和歌词创作的需要，把同题的长篇儿歌分为：其一、其二、其三，既可以单独成篇也可以合并成一篇，这样做就很好，并不影响儿歌的质量和读者的阅读，但作为低幼儿吟诵和背诵篇幅的话，咱们尽量还是精短些为好。

我个人认为《幸福的跳跳糖》里面的儿歌，都是接地气、赋予正能量的作品，具有一定的音乐性、文学性、教育性和趣味性。顾红干是一名政协委员又是一名小学教师，好多作品涉及到了政治教育、生命教育和廉政教育话题。她把这些题材把控得比较到位，以小见大，揭示主题。拟人化手法的运用，让作品读起来活泼生动又不失教育意义，丝毫没有那种严肃和呆板。比如：《咏荷》《蜻蜓点水》《小花朵向未来》《爱心小银行》《小雨点》《果子献给党妈妈》《同心圆》《走基层》等等都是很好的儿歌作品，且形成了自己的儿歌特色，在这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小儿歌大情怀，儿歌不仅是孩子们生命教育和素质教育的重要载体，而且作为诗的一种形式，我们创作者应该担负起写好它、提高它、发展它、传承它的责任和使命。写儿歌要回归童心，探索求真。有抱负的儿童诗人和儿童文学家，必须拥有一颗爱心来面对世界、走向自然、深入生活、描写生活，这样才能写出富有生命力的，真正适合儿童吟诵、传唱，并可以一直流传下去的好作品来。而顾红干正在向这方面努力和奋斗，且已作出了相当大的成绩。我相信凭借她特有的智慧、勤奋、谦虚，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在中国儿童文学事业更宽、更广、更高的领域贡献她的智慧和力量。我相信她。

2023年12月26日于上海王海诗歌艺术普及中心

（王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被誉为“中国第一农民诗人”“中国民歌的一面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