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四国，马达加斯加（四）穆隆达瓦，《猴面包树》

方久•贵宝专家

猴面包树大道，是马达加斯加穆隆达瓦引以为傲的名片。距市区20公里，十几公里的泥土路，崎岖不平，颠颠簸簸，尘土飞扬。但这片区域却集中了很多猴面包树，其中一段排列集中可看到4 个不同品种的猴面包树，被冠以“猴面包树大道”，是全球欣赏猴面包树的最佳景点。我们问当地人这么好的景，为什么不修条好点的路，回答：“保持自然生态”，无语。

穆隆达瓦的蓝天是有重量的，不是轻薄的天青色，而是沉甸甸压在头顶的蓝，像一块被反复打磨的蓝宝石，连一丝云絮都不肯收留。猴面包树就站在这蓝色中，粗粝的树干往天际线扎，又突然把枝桠横过来，像要伸手接住那片浓得化不开的蓝。阳光洒在沙地上是淡金色的，这些千年老树，是大地吐纳时撑开的骨节。

猴面包树有独特的树体形态，它外形奇特，树干粗壮，直径最大可达15米，高约10-30米，整棵树看起来像是插在一个大肚子花瓶里，被称为“瓶树”，其树冠巨大，树杈千奇百怪，形状酷似树根，仿佛根系是长在脑袋上的“倒栽树” 。

全世界共有9种猴面包树，猴面包树大道就有4种。猴面包树一般高约20米，最高可达35米，寿命极长，是世最长寿的树种之一。平均树龄约8百年到1千年，部分个体能存活数千年，有记录的最高树龄超5千年。且死亡后树干也能在原地保持千年不倒，是植物王国中的“老寿星”，它是马达加斯加漫长岁月变迁的见证者。

这几株共生的猴面包树，是一个主树干中伸出二个树干，且形态各异。粗壮树干挺向蓝天前分为二枝，友谊相伴又相互竞争。那粗壮的树干间，藏着孩子小小的身影。他攀爬、张望，树皮的纹理与孩童的笑靥相映，蓝天为背景，树影作庇护，在这独特的自然共生图景里，童趣与野性交融，满是原始而纯粹的生机。

大猴面包树又称格兰迪迪尔猴面包树，是马达加斯加发现的最大树种，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濒危物种。其树皮为灰白色或略带红色，树干上下几乎等粗，分枝集中于最顶端，斜向上开展且挺直。它是马达加斯加标志性物种之一，猴面包树大道中体型巨大、树皮光滑、顶端枝叶茂盛的多为此品种。

情人猴面包树，是大地书写的浪漫情书。粗壮的树干缠绕如两位恋人相拥，斑驳树皮是岁月吻过的痕迹，扭曲缠绕间，藏着数不清的晨昏与风雨。光秃枝桠向蓝天伸展，似在承接日光与星芒，将彼此的温度，通过交错的木质脉络传递。周围绿树作衬，更衬出这份拥抱的厚重，它站在那里，就是时光凝萃的永恒爱恋 。

猴面包树的生态作用巨大，树干粗大但木质疏松，外强中干表硬里软，结构如海绵一般利于储水。雨季猴面包树利用发达的根系，在树干疏松的组织中大量吸收储存水分，为旱季做准备。当旱季来临水源匮乏时，猴面包树就成为了珍贵的水源地。人们在猴面包树上凿洞，清澈的水分便从树干中流出，为人们提供维持生存的水。至今猴面包树的果实仍然是人们喜爱的食物。

当日头往西沉，天就换了颜色。蓝渐渐褪成藕荷色，又漫上一层熔金似的暖，最后被落日烧得发红。猴面包树的轮廓在余晖中变得柔软，树干的褶皱里盛着光，像老人眼角堆积的慈祥。树影被拉得老长，一直铺到天边，要把大地与落日连起来。猴面包树站在这里八百多年，该看惯了落日，却依然把影子长长的铺展，像在挽留每一缕将要消失的光。

暮色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淌过穆隆达瓦猴面包树大道。夕阳把最后一把金粉撒向天空，云絮被染成橘红、绯紫。大道两侧的猴面包树忽然成了镀金的巨人，粗壮的树干泛着暖光，疙疙瘩瘩的表皮像被岁月摩挲得发亮的铜器。疏朗的枝桠伸向天际，托住半沉的落日，树影在地上水里铺成断续的墨线，像谁用指尖在大地写下的诗行。

最后一缕夕照正从天际慢慢的抽离，猴面包树庞大的轮廓被揉成浓墨剪影。鼓胀的树干如沉默的巨人，枝桠虬曲伸向灰蓝的天幕，像被不小心打翻的墨汁，在渐暗的画布上洇开粗犷的线条。暮色漫上来时，树影正一寸寸沉进大地的阴影里，那些老树像站了千年的沉默者，仿佛要把自己的年轮，一圈圈刻进宇宙的褶皱里去。

夜幕低垂一片寂静，猴面包树在星空化作墨色剪影，粗粝枝干向上伸展，与头顶的星河渐渐相融。枝桠的轮廓漫入星群仿佛在天穹扎了根，星星缀满枝头，分不清是树影裁取了星光，还是星河漫过了树桠。墨色天幕像被打翻了星子的琉璃盏，碎钻似的光河在深邃里静静流淌，每一粒星子都像沉在深海的萤火，连缀成无声涌动的璀璨。

猴面包树是马达加斯加文化的象征，被视为“圣树”。象征着力量、长寿和幸福，是万物之母大地的庇护者。传说，猴面包树是因为违背了上帝旨意才被倒插在地上。它超长的树龄，交织的树干，独特的形状，赋予了神秘的色彩。当夕阳西下或星空显现时，这些巨树的剪影与天地融为一体，是连接人间与神界的媒介，给人类通往另个世界的感觉，被视为“通往神界的阶梯”。猴面包树大道，一生必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