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图片：tulip</p><p class="ql-block">美篇号：3457996</p><p class="ql-block">拍摄地：武汉蔡甸东方夏威夷国际花园</p> <p class="ql-block">秋分的风掠过窗台时，我总疑心是栾树托它捎了信。推开门，那抹撞进眼里的金黄与绯红，便替季节答了卷——武汉的秋天，原是藏在栾树的枝桠间，等一阵风来，才肯把积攒了一夏的热烈，全泼洒在秋分这日。</p> <p class="ql-block">路是寻常的路，道旁列着些寻常的树，夏日里蓊蓊郁郁的，也引不起人多大的注意。可就在这一两日，仿佛是谁在不经意间打翻了调色盘，那一片绿云之上，竟凭空泼洒出惊心动魄的绚烂来。的确，是栾树，是它们，将武汉的秋分，点染得这般隆重了。</p> <p class="ql-block">这真是一种懂得时令、懂得妆点的树。它的美，是分层次的，一层一层地，将秋意推演到极致。你看那树梢顶，是开得最热闹的黄花。那黄，不是春日迎春的娇嫩，也不是秋菊的孤高，是一种暄腾腾的、带着暖意的明黄。一簇簇，一团团，碎金似的，缀在枝头。</p> <p class="ql-block">在秋日并不明亮的天气里，这些黄花便成了树冠上一盏盏玲珑的灯，亮晶晶的，仿佛能听见它们欢快的、细微的哔剥声。风过处，便有那细小的花瓣簌簌地落下来，不像是凋零，倒像是下一场温柔的、安静的太阳雨。行人的肩上，停着的车顶上，便都沾了这金色的粉末，平添了几分诗意的偶然。</p> <p class="ql-block">若只有这黄花，倒也罢了，不过是寻常秋树的光景。妙就妙在，那金黄的花还未谢尽，底下坐果的地方，已悄然换上了另一番颜色。那便是栾树最负盛名的“灯笼”了。起初是淡淡的绿，透着微微的粉红，像少女羞涩的面颊；不几日，便晕染成一片绯红，继而转为赭红，最后，在这秋分时节，定格成一种沉静的、古意盎然的酡红。</p> <p class="ql-block">是三片薄薄的果皮合抱成的，形如一个个小灯笼，又像一簇簇收敛的小火焰。它们累累垂垂地挂着，压弯了细软的枝条，在尚存的绿叶间，显得格外敦厚可喜。于是，你望着一棵树，便同时看见了春的余韵（绿叶），夏的辉煌（黄花），与秋的丰硕（红果）。一棵树，便是一个完整的、浓缩的时序。</p> <p class="ql-block">我站定了，细细地看。那红色的“灯笼”在风里微微地颤着，质地像是上好的宣纸，又像是杨妃的纱裙，透着一股娇贵气。这景象，忽然让我想起古画里的美人，额间一点朱砂痣，或唇上的一抹绛红，于素净中跳出惊鸿的一笔，整个画面便都活了，有了魂灵。眼前的栾树，便是这江城秋日画卷上，最灵动、最点睛的一笔了。</p> <p class="ql-block">思绪便不由得飘开去。我想，这栾树，怕是最有中国式浪漫的树了。它的名字，听着就雅致；“栾”字本身，就带着一种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古人将它的花喻为“金雨”，将它的果称为“灯笼”，这名号里，便满是诗情画意。</p> <p class="ql-block">它不像梧桐，总带着些寂寞凄清的调子；也不像银杏，非得一场寒霜才肯通体金黄，显出决绝的壮美。栾树是温和的，是从容的，它用一树纷繁的色彩，告诉你秋的来临，这告知不是骤然的，而是渐进的，是商量的，带着一种宽厚的长者之风。它让别离不那么伤感，让成熟显得如此悦目。</p> <p class="ql-block">正想着，一阵稍大的秋风掠过，更多的黄花飘落下来，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而那红灯笼，摇得更欢快了，仿佛在窃窃私语，议论着这恰到好处的凉意。我低头看看地上的“金雨”，又抬头望望树上的“彩云”，心里忽然充满了温柔的感动。春华秋实，本是天地常理，但能将这“华”与“实”如此和谐、如此绚烂地并置于一身的，除了栾树，还有谁呢？</p> <p class="ql-block">秋分，昼夜均而寒暑平。这是一个平衡的、公允的节气。而栾树，恰恰以它一身兼具三色，达成了另一种视觉上的平衡与圆满。它不争不抢，就在这寻常巷陌，静静地演绎着时光的更迭。它让每一个匆匆走过的路人，都能在抬头的一瞬，被这一树的热闹与静好所打动，从而觉出这平淡日子里的、确凿的美来。</p> <p class="ql-block">我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的栾树，以及整条街、整座城的栾树，依旧在秋分的光影里，安静地燃烧着，像一篇无声的、华丽的散文，写满了关于季节、关于生命的最温柔的句子。</p> 欢迎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