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行在旷野之间 (37)|三轨交汇之城 — 彼得伯勒

土澳演播室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PETERBOROUGH, DAY 47, 14,248 KM</span></p> <p class="ql-block">金巴(Kimba)清晨的温度只有五度左右,看天气预报这股寒流还要持续两三天,索性打消了回家之前在这里休息几天的想法。我们住的是金巴公共休闲区的营地,虽然是个免费营地,但除了要自己发电以外,营地的设施、供水、照明都很好。2021年,这个营地被评为了全澳免费营地之首。</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金巴营地的早晨清冷又宁静</span></p> <p class="ql-block">营地的邻居是一对常年远途露营的老夫妻。清晨收拾房车时,Gerry 突然注意到他们竟带着两只大鹦鹉,便压低声音对我说:“Laura,你快看,邻居带着大鸟和狗子一起旅行呢。”</p> <p class="ql-block">喜欢热闹的我立即跑过去看个究竟。只见笼子里是一对紫胸鹦鹉(Eclectus Roratus),公鸟一身碧绿,喙尖亮橙,像一片热带雨林的缩影;母鸟则披着深红与宝蓝,色彩浓烈得近乎炽烈。并排站在一起,一绿一红,仿佛把整个南太平洋的艳丽都装进了这方小小铁笼。</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Ruby与Toy,一个二十二岁,一个二十七岁</span></p> <p class="ql-block">在鹦鹉世界里,雌雄两性的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判断性别通常要靠经验,甚至得做 DNA 才行。但紫胸鹦鹉却完全不同——公鸟一身碧绿,母鸟一身大红,颜色泾渭分明,像穿了情侣装。据说,这和它们的生活分工有关:母鸟常年守在树洞里孵蛋,红色羽毛在昏暗的洞口有伪装效果;公鸟则要飞进飞出觅食,绿色羽毛最能藏在叶丛之间。但我对这种解释心存怀疑,其它鹦鹉不是也有类似分工吗?总之,科学无法穷尽神的世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Ruby和Toy到了营地会被转到大的狗笼里</span></p> <p class="ql-block">这两只鹦鹉叫Ruby和Toy,一只二十二岁,一只二十七。老夫妻是从孵蛋器里开始养的,经历过每隔一小时用针管喂一次食的辛苦,他们出行时从不舍得把鸟儿留在家中,Ruby和Toy与他们一起走了二十几万公里的路程。他们现在的烦恼是鸟儿们会在他们走后还要生活几十年,而他们的孩子们已经明确表示没人愿意继承这两只“小祖宗”。</p> 澳大利亚钢铁的源头:铁扣镇 <p class="ql-block">离开金巴(Kimba),车子驶入艾尔半岛北部那片无边的旷野,公路两侧的景色渐渐变得单调起来,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有些昏昏欲睡。</p> <p class="ql-block">身后的麦田与牧场早已消失在视野里,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干旱的地貌。矮小的盐灌木和零星的桉树散布在红褐色的土地上,像铁锈般闪着干涩的光泽。偶尔映入眼帘的,是废弃的农舍和停滞不动的风车,在阳光下透出几分荒凉与孤寂。</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铁扣镇路边的跑步人,衣服上一排看不清的中文</span></p> <p class="ql-block">公路忽然转入一片低矮的山丘。铁锈般的红色石头裸露在阳光下,像是大地自己裂开了伤口。这里就是铁扣镇(Iron Knob)——一个名字听起来笨拙却充满分量的小镇。若不是那座褪色的欢迎牌,人几乎很难相信,这片荒凉之地曾经是澳大利亚钢铁的源头。</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铁扣镇曾是澳大利亚钢铁的源头</span></p> <p class="ql-block">一个多世纪前,当探险者和勘探人踏足这片土地时,他们并不需要深入地底去寻找矿藏。铁矿石就像山体一样高高隆起,裸露在风沙之间,伸手便能触到。于是,1900 年前后,必和必拓(BHP)在这里开采了第一批铁矿石,从铁扣镇拉出的矿石被送往怀阿拉港,熔炼成澳大利亚最早的一批钢铁。</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破败的老屋里仍旧住着不多的小镇人</span></p> <p class="ql-block">这些钢铁注定要写进历史。悉尼海港大桥那雄伟的钢梁,就有一部分来自这里;二战期间,为舰船、炮管、铁路所需的钢材,也从这片荒原里倾泻而出。铁扣镇成为整个国家工业化的起点,许多人称它为“澳洲钢铁的摇篮”。</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铁扣镇博物馆记录着昙花一现的繁荣</span></p> <p class="ql-block">最繁盛的年代,小镇曾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社会。几千矿工与家属在这里生活,学校里充满孩童的喧闹,电影院的放映机轰鸣作响,酒馆里夜夜都是矿工的笑声和争吵。整个小镇的呼吸与矿山同频,只要矿车轰鸣,日子就滚滚向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街角的老人告诉我小镇还有人在居住</span></p> <p class="ql-block">然而,传奇的另一面往往是寂寞与衰落。随着矿脉日渐枯竭,世界钢铁产业格局也随之转变,小镇的繁华戛然而止。大批家庭迁离,只剩风沙在空旷的街道间游走。今日驾车驶入时,迎接我们的只是成排残破的房屋。若不是在街角遇见一位骑着四轮摩托的老人,和远处传来的几声公鸡啼鸣,真会以为我们又进了一座“鬼城”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小镇虽然衰败但自然的美却不会衰败</span></p> <p class="ql-block">站在小镇房车公园望向荒原,正午的阳光下山石闪出暗红的光芒,我忽然觉得“铁钮扣”这个奇特的名字再合适不过这个只有一百来人的小镇了。它就像一枚纽扣一样,不起眼但却曾把澳大利亚从农牧社会“扣”进了工业化的新时代。</p> 海的尽头,沙漠的门口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依山傍水的奥古斯塔港连接着大海与内陆</span></p> <p class="ql-block">昨天晚上我们在奥古斯塔港露营。这里我们去年来过,所以并不陌生。驶入市区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港湾上横跨的桥梁,桥下海水在晨光里泛着粼粼波光。几只鹈鹕悠然地停在岸边的木桩上,仿佛守候着这片天然良港。港口并不大,却有一种内陆城镇少见的开阔感——这是海的最后一站,也是沙漠的起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以弗林德斯命名的山脉跨度430公里</span></p> <p class="ql-block">1802 年,探险家马修·弗林德斯(Matthew Flinders)在探索南澳海岸时航行至此。他发现海湾深入内陆,形如天然的通道。五十年后的1852 年,殖民官员亚历山大·埃尔德(Alexander Elder)把这里命名为奥古斯塔港(Port Augusta),据说是为了纪念当时总督的妻子奥古斯塔·阳(Lady Augusta Sophia Young)。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独特,很快被认定为未来进军内陆的门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铁路为奥古斯塔港带来了繁荣</span></p> <p class="ql-block">此后不到三十年,它便成为跨大陆铁路(Transcontinental Railway)的起点。1878 年铁路正式开通,奥古斯塔港呈现出日夜繁忙的景象。火车从港口把货物运进内陆,逐渐延伸到爱丽斯泉(Alice Springs),最后成为著名的 The Ghan(阿富汗号列车)线路的一部分。这条线路之所以取名“阿富汗号”,是为了纪念那些支撑着内陆物资供给线的阿富汗驼工们。</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跨大陆铁路前的内陆运输主要依靠驼队</span></p> <p class="ql-block">但在铁路出现之前,补给和货物全靠骆驼。来自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驼工们(Ghans)牵着成群骆驼,把食物、水和物资从奥古斯塔港驮进广袤的沙漠。他们在烈日和荒原中跋涉,成为内陆探险和开拓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今天在小镇的博物馆里,还能看到当年的照片:裹着头巾的驼工站在骆驼队旁,身后是干燥无垠的荒漠。这些影像让人意识到,所谓的“通往内陆的大门”,是用多少人和动物的艰辛换来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斯宾塞湾上的普雷福德电厂</span></p> <p class="ql-block">20 世纪,奥古斯塔港因电力与铁路再次繁荣。这里建起了两座大型燃煤电站——普雷福德(Playford) 和诺瑟恩(Northern Power Station)发电站,为南澳大部分地区提供电力。火车轰鸣、烟囱冒烟,港口一度是繁忙的工业重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只有我觉得那些高耸入云的涡轮叶片难看吗?</span></p> <p class="ql-block">澳大利亚一贯热衷清洁能源。所以,这两座火力发电站的命运也可想而知。2016 年,最后一座电站停摆,冷却塔轰然倒塌,小镇随之迅速陷入萧条。政府在此大力推动再生能源项目,荒原的山坡与草场上遍布风力机组和太阳能板,然而小镇的经济却再也难以回到往日的繁华。矿产巨头们依旧将煤炭运往世界各地燃烧、排放,而奥古斯塔港的居民,却只能成为建设“绿色地球”的代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又见跑步人,离开昨天看到他的地点大约95 公里</span></p> <p class="ql-block">离开奥古斯塔港的清晨,阳光洒在海湾上,波光粼粼。回望身后的港口,我仿佛看见铁矿石的尘土与骆驼的足迹,看见铁路的蒸汽与电站的烟囱,也看见今天的太阳能板在烈日下闪闪发光。这里是海的尽头,沙漠的门口。它承载着丰富的过去,祈祷它也将面向美好的未来。</p> 澳洲内陆寻水人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霍罗克斯公路上骑车露营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离开奥古斯塔港,我们一路驶上霍罗克斯公路(<span style="font-size:18px;">Horrocks Highway)</span>。公路很快把我们带离海湾,穿过起伏的丘陵与开阔的农田,渐渐延伸向更为苍茫的内陆。车窗外的风景像一卷缓缓展开的画轴,而这条路的名字背后所隐藏的,就是被骆驼哈里误伤致死的年轻探险家约翰·霍罗克斯(John Horrocks)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霍罗克斯山口连接着奥古斯塔港与威尔明顿</span></p> <p class="ql-block">约翰·霍罗克斯是十九世纪的年轻探险家,他是最早试图深入南澳内陆的欧洲人之一。1846 年,他带着一支小小的探险队伍从克莱尔山谷(Clare Valley)出发,随行的还有几头骆驼——那是最早被带入南澳的驮兽。<span style="font-size:18px;">霍罗克斯</span>希望穿越干旱地带,寻找适合定居与放牧的新土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霍罗克斯山口是弗林德斯山脉的一部分</span></p> <p class="ql-block">然而命运并未眷顾这位探险者。在一次装填猎枪时,骆驼突然受惊,使得枪支意外走火,子弹击中了他的面部。他身受重伤,被迫撤回,最终在 林肯港(Port Lincoln )不治去世,年仅 28 岁。</p> <p class="ql-block">尽管探险以悲剧收场,霍罗克斯的名字却留在了南澳的地图上。如今这条连接海港与内陆腹地的公路,便以他的姓氏命名。每一位行驶其上的旅人,或许都在无意之中重复着他当年的足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威尔明顿镇的一战纪念馆</span></p> <p class="ql-block">公路最初穿行在松林与低矮的丘陵间,当道路两旁的桉树林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开阔的田野与一片片笔直的松林时,<span style="font-size:18px;">威尔明顿</span>镇(<span style="font-size:18px;">Wilmington)便</span>静静地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被称作“松林小镇”的地方,主街不长,石砌旅馆和旧火车站静静伫立,像还在守候铁路年代的繁华。我们在镇边停下,风吹过成片的松林,沙沙声仿佛在低语,那是小镇独有的安静。</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百年历史的威尔明顿酒店</span></p> <p class="ql-block">镇子不大,只有六百多人口,但它的历史却与南澳的拓荒密不可分。最早在 1850 年代就因农牧业而兴起,当时牧羊人和拓荒者在这里安营扎寨,形成了最初的聚落。20 世纪初,铁路修至这里,使它成为霍恩斯谷铁路的终点站。火车带来了羊毛、谷物和旅客,也带来了繁荣。旅馆、仓库、车站周围一度人声鼎沸。</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小镇的博物馆记录着小镇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然而,随着运输方式的改变,铁路渐渐停运,小镇也随之沉寂。如今,老车站被改成了小型博物馆,展示着那段曾经的繁华。站在空寂的铁轨旁,我仿佛还能听见汽笛声划破山谷的回音,那是小镇最热闹的年代留下的余响。</p> <p class="ql-block">在镇上的公共洗手间前,我遇见了一位身穿反光服的大胡子中年人——约翰。他双手各握着一根铜丝,在附近前后左右缓缓踱步。见我和 Gerry 满脸好奇,他便笑着解释说:自己是探水师,正在为小镇寻找暗藏的漏水点。</p> <p class="ql-block">我听了心里不禁涌起一种汗毛倒竖的惊喜。早就听说过探水师的存在,却从未亲眼见过。好奇心瞬间占了上风,我忍不住问道:“你们探水师真的有第六感吗?你们究竟是怎么测到水的呢?”</p> <p class="ql-block">约翰将两根铜丝举到我眼前,耐心地解释道:“这铜丝在有水的地方会顺着水脉的方向转动,当它们彼此交叉时,那就是出水点。”</p> <p class="ql-block">我脸上的疑惑藏也藏不住。约翰倒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有人说,是地下水流会产生磁场,而磁场让铜丝随之转动。不过,很多人不信这个。我女儿学科学的,她就始终不信。哪怕亲眼看见铜丝在我手里转动,交叉的地方果然就是出水点,她也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p> <p class="ql-block">说完,约翰将铜丝递到我手里,要我在附近试着找水。我心里带着几分紧张,握着铜丝缓缓走动。起初铜丝纹丝不动,我还在暗自怀疑这东西到底灵不灵。可没过多久,两根铜丝竟突然各自向相反方向缓缓转动,直至在胸前交叉。</p> <p class="ql-block">我又试着前后挪动,发现铜丝始终保持交叉;可当我向左移开时,它们便慢慢分开。约翰笑着解释:“你正好站在镇上的水管线上,所以前后移动时,铜丝依旧交叉;而往左移时,它们分开了——因为那时你已经偏离了水线。”</p> <p class="ql-block">Gerry 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便也拿起铜丝前后左右地走了一圈,然而铜丝却始终毫无反应。约翰也说不出原因,只是摊摊手笑道:“这东西就是这样,有的人行,有的人却不行。”</p> <p class="ql-block">约翰的漏水问题还没解决,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Gerry 心里的疑惑调动了他的好奇心,临别时地对约翰说:“我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 Laura 可以,而我不行。” 约翰转身离去,边走边笑着说:“等你找到原因,记得告诉我一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小镇杂货店</span></p> <p class="ql-block">午饭时,Gerry 已经等不及了,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查找原因。翻来覆去,却始终没找到能彻底说服自己的解释。最后他含糊地嘀咕了一句:“网上说,这大概是潜意识在起作用吧。” 我一听心里不服,故意气他说:“什么潜意识,明明是我有第六感!”</p> 彼得伯勒的铁路遗产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接近奥罗鲁镇,公路两侧又出现了农田和牧场</span></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公路渐渐延伸进更开阔的谷地。金黄色的农田铺展开来,风车和散落的羊群点缀其中。很快便到达 Orroroo(奥罗鲁)。</p> <p class="ql-block">这里的街道宽阔,石砌的建筑仍保留着十九世纪的风貌。镇外那棵五百多岁的巨桉树高大雄壮,像时间的守望者,静静见证小镇从牧羊站到铁路驿站的百年变迁。走在街上,可以感受到一种慢悠悠的节奏,仿佛日子在这里被无限拉长。</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奥罗鲁建于1870年,人口610</span></p> <p class="ql-block">镇名来源于努库努人(Nukunu)的 语言,意思是“流水之地”或“会聚之地”。这应该与镇子周边的小溪与水源相呼应,也暗示了它自古以来就是人群聚集之所。</p> <p class="ql-block">19 世纪 40 年代,探险家爱德华·艾尔(Edward John Eyre)和约翰·霍罗克斯(John Horrocks)先后来到这一带,他们在日记里记录了这里肥沃的土地与潜在的水源。随后,牧羊人和农夫开始在此建立牧场,拓荒者的定居点逐渐形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奥罗鲁一战纪念碑</span></p> <p class="ql-block">奥罗鲁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被正式规划为城镇。凭借地处交通要道的地利,它很快发展成赶羊人、商贩与旅客的汇聚点,一度热闹非凡。随着铁路的式微,往日的繁华逐渐散去,如今只剩下石砌的老屋与宽阔的街道,静静地诉说着那段岁月。</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彼得伯勒镇(Peterborough)</span></p> <p class="ql-block">在奥罗鲁吃了简单的午饭后,我们又继续向今晚的露营地彼得伯勒镇(Peterborough)进发。</p> <p class="ql-block">在 19 世纪末,彼得伯勒——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镇,因铁路而一跃兴起。1880 年代,南澳政府将这里定为铁路枢纽:自阿德莱德而来的干线在此分岔,一路向北通往昆士兰与北领地,另一路则西行至皮里港与斯宾塞湾。由此,彼得伯勒成为名副其实的 “三轨交汇之城”——狭轨、标准轨与宽轨在此交汇,蒸汽机车的汽笛声日夜回荡不绝。</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进入彼得伯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部蒸汽机车</span></p> <p class="ql-block">那时,车库里停满机车,维修厂火花四溅,街道两旁的旅馆、餐馆因铁路工人和旅客而门庭若市。小镇人口一度超过 5,000,几乎是今天的三倍。孩子们在铁轨边玩耍,妇女们在店铺里忙碌,生活的节奏与火车的轰鸣声紧紧相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彼得伯勒的老邮局</span></p> <p class="ql-block">然而,铁路最终还是被公路打败,随着公路运输的兴起和铁路线路的缩减,彼得伯勒的繁荣逐渐散去。蒸汽机车退役,车库变成了空壳,许多工人不得不离开。如今的小镇只有约一千五百居民,但铁路的记忆并未被遗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彼得伯勒一切都与铁路有关</span></p> <p class="ql-block">这里的风小了些,但气温依旧刺骨。Gerry 有些受凉,一路鼻音不断,还夹着几声咳嗽。于是我们到镇上也没再四处逛,径直去了营地歇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连房车公园的接待处也装点成道口的样子</span></p> <p class="ql-block">一到营地,Gerry便闷声不响地钻进房车里睡觉。前几天我就一直用我们老祖宗的“祖训”提醒他:“寒从脚下起。”可他偏有个性不听劝,冷了就往身上套羽绒服,脚下却依旧踩着一双沙滩鞋。今天大概是真的冻得受不了,才终于套上了一双厚袜子,可惜还是晚了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我们的营位在一大片草场边上,很美也很冷</span></p> <p class="ql-block">晚饭后给他吃了两片感冒药,希望他明天能好起来。明天我们准备继续向北走,到布罗肯希尔(Brokenhill)去,哪里比这里高出七、八度。</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劳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15.9.23 PETERBOROUGH</p><p class="ql-block">上一篇:<a href="https://www.meipian.cn/5gek0ww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慢行在旷野之间 (36)|西行之后,东返路上的几个小镇</a></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下一篇:</span><a href="https://www.meipian.cn/5ghclwtb"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慢行在旷野之间 (38)|白银之城 — 布罗肯希尔</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