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者：风不会停，我也不会

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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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秋意

风是骑行者永恒的敌人，也是唯一的知己。

我蹬着车子，沿着彩带公园的公路上前行。风从对面扑来，像一堵无形的墙，阻我去路。我俯下身，将胸膛压向车把，双腿机械地运动着。汗水从额头滚落，在柏油路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旋即被风吹干。

电影《破风》里说："破风手是为别人挡风的人。"我独自骑行，无人为我破风，亦无人需要我破风。我只是固执地向前，与风角力。风撕扯着我的衣衫，灌进我的领口，在我的耳边呼啸。这呼啸声中，我忽然想起那个一百零五岁的法国老人罗伯特·马尔尚。

老马尔尚在百岁之后仍骑行不辍。他白发稀疏，皱纹如沟壑，却能在赛道上飞驰。记者问他为何如此，他答："我只是不想停下来。"这简单的回答里藏着骑行者全部的秘密。我们骑行，不是为了战胜谁，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停下来。风越强，蹬踏越要用力；坡越陡，意志越要坚定。

风势渐猛，我的速度却未减。两旁的梧桐树向后飞掠，成为模糊的绿色影子。我想起《破风》中那些职业车手，他们组成队形，轮流领骑，像一群南飞的雁。领骑者承受最大的风阻，为队友创造机会。这是何等的牺牲与默契。而我此刻独自骑行，倒像是个固执的独行侠，拒绝一切帮助，执意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之力。

转过一个弯道，风突然变了方向，从侧面袭来。车子微微晃动，我调整重心，继续前行。这让我想起老马尔尚在一次采访中说的话："风从来不会真正停止，你只能学会与它共处。"是啊，风不会停止，生活也不会。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调整姿态，继续前行。

远处出现了一个缓坡。我站起来骑行，加大踩踏力度。风似乎更猛烈了，但我已不再觉得它是敌人。它成了我的见证者，见证着我的坚持与倔强。上坡时，我仿佛听见老马尔尚粗重的呼吸声；平路上，我又似乎看见《破风》里那些年轻骑手坚毅的眼神。

到达坡顶时，我慢下来调整呼吸，码表上心率的数值在慢慢地降下来，风仍在吹，但已不再与我为敌。我望着来时的路，忽然明白：骑行从来不是与风对抗，而是与自己的极限对话。风只是提供了一个说"不"的理由，而真正的骑行者，永远会选择说"是"。

重新加速时，我竟有些感激这风。它让我知道，我还能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