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绿地粉彩过枝花鸟图碗·清光绪

燕赵勇哥

<p class="ql-block">我站在展台前,目光落在那只静静陈列的瓷碗上,仿佛时光在它身上凝固了。淡蓝的底色像一汪静水,映出几分清雅,几许从容。牡丹开得正盛,粉的、紫的,层层叠叠,像是从某个春日的庭院里悄然攀上瓷胎的。金边勾勒出碗口的轮廓,不张扬,却自有分量。它不说话,可你站在那儿,便觉得它在讲一个关于美与时间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松石绿地粉彩过枝花鸟图碗”,是光绪年间的东西,距今已百余年。口径十厘米出头,掌心可托,却盛得下整片春光。松石绿的底釉如初夏的湖面,清透中带着沉静。藤萝蜿蜒,紫藤垂花,葡萄藤缠绕其间,枝蔓仿佛正从碗沿“过枝”而出,一路攀向另一侧的月季。这种“过枝”画法,是晚清瓷器里的一抹巧思——花枝连贯器身,像是生活本就该是流动的、延续的,不拘于一器一方。</p> <p class="ql-block">我又走近了些,换了个角度细看。瓷面的彩料微微凸起,是手工填绘的痕迹。粉彩的柔和在这只碗上格外明显,不像青花那般清冷,它更像一位温婉的旧时女子,笑意藏在眉梢眼角。牡丹依旧开得热闹,可我这回注意到,那绿叶之间,藏着几只极小的鸟雀,羽翼微张,似在低语。它们不抢眼,却让整幅画面活了起来——原来这不只是花的世界,也是鸟的庭院。</p> <p class="ql-block">在午后斜照的光线下。光线打在釉面上,金边泛起细碎的光,像是谁轻轻撒了一把星子。碗底的红纹在光里若隐若现,像一句藏在心底的祝福。我忽然明白,这样的瓷器,从来不只是用来盛饭的。它是旧日人家的珍藏,是节庆时才肯拿出的体面,是母亲传给女儿的念想。它承载的,是生活里的仪式感,是平凡日子里的那一点讲究。</p> <p class="ql-block">那几串低垂的紫藤、那不经意的鸟影,让整件器物有了呼吸。工艺可以复制,但那份含蓄的诗意,却只属于那个时代的匠人之心。</p> <p class="ql-block">松石绿是底色,粉彩是笔触,过枝是构图的巧思,花鸟是生活的隐喻。它不只是一件文物,更像是一封来自晚清的信,用釉彩写成,静静躺在展台上,等一个愿意驻足的人,读懂它未说出口的温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