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佛国麦积山

陇上逸人

<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陇上逸人</p><p class="ql-block">美篇号码:5158787</p><p class="ql-block">文字图片:陇上逸人</p> <p class="ql-block">“野寺残僧少,山园细路高。麝香眠石竹,鹦鹉啄金桃。乱水通人过,悬崖置屋牢。上方重阁晚,百里见秋毫。”唐代诗人杜甫笔下的麦积山,藏着西北高原上最灵动的佛国意境。5月15日清晨,我和妻子驱车载着满心期待,从天水市区向东南行驶50公里,赴一场与这座“东方雕塑艺术陈列馆”的游学之约。车窗外,秦岭余脉的绿意层层叠叠,偶尔掠过几处丹霞赤壁,仿佛提前揭开了麦积山神秘面纱的一角。</p> <p class="ql-block">停好车步入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麦积山孤峰突起的身影——海拔1742米的山体如农家堆积的麦垛,陡峭崖壁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百个洞窟,木栈道如银链般缠绕其间,远远望去,竟分不清是自然奇景还是人文杰作。我和妻子沿着登山步道缓缓上行,山风裹挟着松涛与草木的清香,耳畔偶尔传来远处游客的轻声惊叹,倒让这佛国圣地多了几分烟火气。行至中途,驻足远眺,“麦积烟雨”的朦胧意境虽未得见,却见云雾在峰峦间游走,将崖壁上的佛像晕染得愈发空灵,妻子举起相机,定格下这山、云、佛相融的瞬间。</p> <p class="ql-block">我们的游学从普窟开始,手持提前做的功课,逐一探寻那些藏在绝壁间的艺术瑰宝。北魏时期的第23窟是首站,窟内佛与菩萨皆“秀骨清像”,虽经千年风化,菩萨头部已模糊,右臂亦残失,却凭胸前那只拈花的手、微微倾侧的身躯,勾勒出东方美神的灵动。我凑近身仔细观察,泥塑的衣纹薄如蝉翼,贴体的线条仿佛能感受到布料下的肌肤纹理,妻子轻声感叹:“古人竟能将泥土赋予如此鲜活的生命力。”继续前行至西魏第87窟,右壁的迦叶像让我们驻足良久——深目高鼻的西域高僧形象,雕塑手法简练却极具张力,眉眼间的坚毅与悲悯,似在诉说着千年前的修行故事。我忽然想起史料中记载,麦积山石窟因石质松散,工匠们便以泥塑为主要技法,没想到这“无奈之举”,反倒成就了中国泥塑艺术的巅峰。</p> <p class="ql-block">午后,我们登上麦积山最高的第4窟“散花楼”,这座北周时期开凿的洞窟,堪称绝壁上的艺术宝库。抬头望去,北周的薄肉塑飞天与壁画交相辉映,飞天衣袂飘飘,仿佛下一秒便要冲破崖壁飞向云端;壁上的天龙八部浮雕线条刚劲,力士造像则尽显北宋的雄浑气魄。妻子架起相机拍摄细节,我则在一旁翻阅资料,忽然注意到洞窟角落有几处细微的修补痕迹——同行的讲解员说,这些是近年来文物保护工作者用传统技法修复的,从选材、制泥到上色,每一步都力求还原古匠人的工艺。那一刻,我忽然懂得“游学”二字的深意:游的是山水古迹,学的是历史传承,悟的是古今匠人对文化的坚守。</p> <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时,我们来到东崖的观景台,此时的麦积山被镀上一层暖金色,崖壁上的洞窟与造像在光影中愈发庄重。妻子轻声念起五代王仁裕《登麦积山诗》中的“古岩松健鹤频栖,天边为要留名姓”,我望着远处连绵的秦岭,想起上午在麦积山植物园看到的红豆杉——这种与恐龙同时代的植物,如今仍在这片土地上生长,正如麦积山的佛教艺术,历经千年风雨,依旧鲜活。我忽然明白,麦积山的魅力从不只在佛像本身,而在那绝壁之上,自然与人文的共生、历史与当下的对话。</p> <p class="ql-block">下山途中,偶遇几位正在写生的学生,他们对着崖壁上的洞窟描摹,笔下的线条虽稚嫩,却透着对艺术的敬畏。我和妻子与他们闲聊,得知他们是天水本地院校的学生,专程来麦积山研学。看着他们专注的神情,我想起白天在石窟中看到的供养人壁画——千年前,王室贵族、平民百姓捐资开窟,为的是信仰;如今,文物工作者修复保护、学子研学写生,为的是传承。这跨越千年的接力,不正是“绝壁佛国”最动人的注脚吗?</p> <p class="ql-block">返程时,车窗外的麦积山渐渐远去,暮色中,那座如麦垛般的山峰愈发朦胧,却在我心中愈发清晰。杜甫笔下“悬崖置屋牢”的奇观,王仁裕眼中“如农家积麦”的山形,终究要亲身体验,才能读懂其中的厚重与灵动。这场游学,我们用镜头记录了麦积山的形,用脚步丈量了麦积山的魂,更在与千年艺术的对话中,悟到了文化传承的温度。或许,这便是麦积山留给每一位来访者的礼物——在绝壁佛国的静谧中,看见历史,遇见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