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声里的离歌

第聂伯河

<p class="ql-block">风里刚染了几分秋的凉意,耳畔便不自觉飘起一段熟悉的旋律:“想留不能留 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 只剩离歌……”在离歌的嘶吼中,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离别场景,汹涌地漫进了脑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记忆里最深的,是三姨娘倚在门框上的身影。那年她病重卧床,住在山里的西边湾,我专程从铜陵赶去看她。临走时,她执意让儿媳煮了碗长寿面,又拖着病弱的身子慢慢起身送我。玄色的衣裳裹着她瘦小的轮廓,她扶着门框挥手,眼神里藏着没说尽的牵挂。那一见就是生人作死别的最后一面!不久后三姨娘便仙逝了。如今再想起,那倚门的瘦小身影,成了我对她最后的念想,也成了心底最辛酸的一声离歌!</p> <p class="ql-block">还有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与奤大姑的匆匆一面。那年我在牛中念书,她从董家圩来牛埠街赶集,到学校寻到我,给了我2元的零花。中午我在食堂打了简单的饭菜招待她,几句家常,一阵寒暄,便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相见。一晃近40年过去,这位并非至亲却格外亲厚的苏北“奤子”大姑,不知是否还健在安康?每每想起,心底对她的思念与牵挂总丝毫不减,那份遥不可知的惦念,伴着离歌飘扬。</p> <p class="ql-block">今年的离别,倒多了几分日常的清淡。我搬去铜冠陪母亲住,与妻儿分开了生活,有时一周也回不去一次那处陪读的小家。日子像流水般淌过,从盛夏到初秋,从暑假到开学,或许没了我的唠叨与烦扰,她们娘俩的日子更清静些——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门锁坏了,找修理师傅;水管堵了,有人来疏通;空调噪声大了,也能寻得人解决。那些从前由我扛着的琐碎,如今都有了别的归处。</p> <p class="ql-block">有时会忍不住想:倘若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无我的日子,大抵就是这般宁静吧?人这一生,本就是朝着离别走去的,日子越往后,耳边的离歌便越清晰。是亲人的生离死别,是朋友的阴阳相隔,是一段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拼凑成了这漫长岁月里的离别旋律。但地球是离谁,都照转的。</p> <p class="ql-block">秘风吹进窗棂,那首老歌的调子又在心里响起。我轻轻跟着哼:“想留不能留 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 只剩离歌……用心跳送你 辛酸离歌……看不见永久 听见离歌……”原来离歌从不是悲戚的终点,而是把那些珍贵的人、难忘的时光,悄悄藏进了旋律里,让我们在往后的日子里,想起时仍有温暖可寻。只有离歌……</p><p class="ql-block">(写在秋分的日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