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草原

陇上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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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图片：陇上逸人

风是草原的笔，蘸着晨光，在天地间铺开碧色长卷。第一缕曦光漫过地平线时，草尖还凝着昨夜的星子，晶莹的露滴坠在针茅的芒上，轻轻晃动，便折射出整个天空的蓝——那是比湖水更澄澈、比绸缎更柔软的蓝，从穹顶垂落，与草原的绿在远方交融，分不清哪是天的裙摆，哪是地的衣襟。

羊群是卷上最灵动的留白。它们三三两两散在草甸上，像谁撒下的一把珍珠，又像云朵不小心跌落在人间。有的低头啃食，青草在齿间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风里的花香，酿成草原独有的晨曲；有的抬首远眺，睫毛上沾着的露珠闪着光，仿佛在思索这无垠的绿究竟延伸到了何方。牧羊人的马蹄踏过草地，留下浅浅的蹄印，很快又被风拂过的新草覆盖，只余下牧歌在空气里流转，调子像草原的河，弯弯曲曲，却始终向着远方。

正午的阳光慷慨起来，把草原晒得暖融融的。远处的敖包顶着金色的光，玛尼绳在风里翻飞，每一根丝线都缠着虔诚的祈愿。近处的河湾绕着草甸蜿蜒，水色清亮，映着天上的云影，也映着岸边饮水的马群。枣红色的骏马甩着尾巴，低头啜饮时，水面便碎了一片云，待它抬头，水珠从鬃毛上滴落，又把云重新拼合。偶尔有小马驹蹦跳着跑过，蹄子溅起的水花落在草地上，惊起几只粉蝶，它们扇动着翅膀，在花簇间起舞，为这绿毯缀上点点光斑。

黄昏是草原最温柔的时刻。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又渐渐洇成粉紫，最后揉进一片朦胧的灰蓝。风慢了下来，带着远处蒙古包飘来的奶茶香，混着干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仿佛要把这草原的暖意都吸进肺里。牛羊开始归栏，牧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在草地上，像一幅流动的剪影画。蒙古包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云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烟，哪是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连时间都愿意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夜里的草原是另一种模样。星星缀满了天空，密得仿佛伸手就能摘到，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在穹顶之上。草虫的鸣唱成了夜的主旋律，偶尔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又很快消失在风里。蒙古包的灯亮着，昏黄的光透过毡帘，在草地上映出一小片温暖的圆。躺在草地上，能听见草叶生长的声音，能闻到泥土的芬芳，能感觉到大地的呼吸——那是草原最沉稳的心跳，带着千年的故事，在夜色里静静诉说。

草原没有边界，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它的美，不在某一朵花的娇艳，某一匹马的矫健，而在这无垠的绿里，在这自由的风里，在这天地交融的辽阔里。每一步踏在草原上，都是与自然的对话；每一次凝望远方，都是与心灵的相拥。当最后一颗星隐去，新的晨光又将漫过地平线，而草原，会永远在那里，以它独有的姿态，迎接每一个日出，送走每一个日落，把这份美丽，永远写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