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六十四：云顶矿井下事故抢运伤员纪实

曲仁（红工）家园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云顶矿井下事故抢运伤员纪实</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段辉明</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云顶矿，东莞市）</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div> 时间回到1990年的某一天的下午，我在办公室值班，下午三点的困倦，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猛地撕裂。听筒那头调度室杨主任，焦急的声音裹挟着井下呼啸的风，只剩下“小段，快开车到井口接伤员……快……抢救！”几个字，像煤块一样砸进我心里。 <div> 我跑步去车库开车油门一脚到底，方向盘在手里不住地转动，车窗外的树、房屋、行人……全都拉长成模糊的灰色色带向后飞掠。我不敢慢，生怕慢一秒，心跳就先我一步冲破胸膛。 井口医疗站前围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像沉默的煤矸石堆。他们无声地分开一条窄路，所有目光都黏在我身上，沉得让人窒息。推开门，一股复杂的气味猛地扑来——刺鼻的消毒水底下，翻滚着浓烈的血腥，混杂着汗味与矿井深处带来的阴冷霉气。 </div> 刘医生的白大褂溅满了深色污迹，他嘴在动，我却什么也听不见。全部视线都被担架上那一滩人形抓住。一旁瘫坐着的协议工脸色惨白如湿石灰，他腰部以下的工服，浸透了不祥的暗色。 我上手帮忙抬头部担架把手，隔着一层粗布，手感先是坚硬，随即陷进一片无法形容的软烂之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体温，灼烫着我的指尖。我不敢低头，死死盯着门外的光，一步一步机械地数着：一、二……脚下发飘，像踩进淤泥。 伤员被迅速抬上车后座。我猛打方向掉头，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嘶哑的摩擦声。双闪急促，像绝望的嚎叫划破凝滞的空气。后视镜里，刘医生半张脸紧贴伤员的胸，一只手始终摁住那片破碎之处，随着颠簸一下下陷落。我猛地扭头，只敢看路。 我仅用不到十分钟风驰电掣般的向前冲，风从窗缝灌入，却吹不散车厢里愈演愈烈的腥气。它从后方弥漫开来，与皮革、汽油味搅拌成一锅蒸煮生命的浊汤。曲仁矿务局医院门口，一群白大褂如同等候已久的苍白的鸟，迅速接过担架。我又搭了把手——就在奔跑中，我的几根手指毫无预兆地、彻底陷进了那团失去保护的混沌里。温热、粘稠，像泼洒的豆腐脑，却迸发着最暴烈的腥。 它钻进我的指纹，蚀进我的指甲缝。 抢救室的灯光惨白得骇人。我站在走廊尽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流水一遍遍搓手。黄色肥皂涂了又涂，泡沫涌起又冲去。皮肤搓红了、搓痛了，可那腥气如同活物，钻进皮肉深处，牢牢攀附在每一个嗅觉细胞上，宣告着它的主权——那不是臭味，是生命被砸碎、捣烂后，泼洒出来的最原始的味道。 灯，终于灭了。 已发表文章： 征文一：朝花坪拾赵武（花坪水厂，佛山市） 征文二：肖伯的故事肖玉平（茶山矿，珠海市） 征文三：家庭传承的精神之光唐贤智 (大塘山矿，深圳市) 征文四：“煤矸石”里的矿山爱情黄耀辉（红尾坑矿，肇庆市） 征文五：“两记耳光”的矿山故事黄耀辉（红尾坑矿，肇庆市） 征文六：地层深处：光与尘的组诗曾佑平（佛山市三水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征文七：花坪散记沈建平（花坪矿，深圳市） 征文八：“家属工”在煤矿生产中的艰辛与功劳彭良武（茶山矿，韶关市仁化） 征文九：登尖公山彭广容（茶山矿，韶关市） 征文十：留级生老王方韶英（花坪矿，汕头市） 征文十一：山稔花的故事唐桂生（局建工队，深圳市） 征文十二：忆二叔，讲矿事，望前路王文宗（茶山矿，河南省洛阳） 征文十三：全国劳动模范曹庭顺事迹彭良武（茶山矿，韶关市仁化） 征文十四：故乡安好石龙生（田螺冲矿，现居澳洲） 征文十五：茶山--矿山之殇陈宇新（茶山矿，现居美国旧金山） 征文十六：十二孔上的暖阳王文姣（花坪矿，佛山三水市） 征文十七：云顶矿记：褶皱里的光阴胡春毅（云顶矿，广州市） 征文十八：回忆我矿山的文艺生活陈红燕（红尾坑矿，佛山市高明） 征文十九：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黄丽萍（曲仁矿务局，惠州市惠东） 征文二十：我的生平述略谢子光（格顶矿，去世） 征文廿一：河源新丰江库区三个移民队遗留问题的概述林友则（曲仁矿务局，广州市） 征文廿二：花坪的山方韶英（花坪矿，汕头市） 征文廿三：难以忘怀的茶山矿采煤三队陈立能茶山矿，深圳市） 征文廿四：曲仁格顶矿小学的由来刘石中（格顶矿，深圳市） 征文廿五：人间有味是清欢卢宽萍、卢建成姐弟（花坪矿，韶关市） 征文廿六：你鼓舞了我尹捍红（云顶矿，深圳市） 征文廿七：暖居刘粤明（田螺冲矿，韶关市） 征文廿八：我的矿山情结谢奕群（矿务局，韶关市） 征文廿九：丹霞山青春之旅杨春青（茶山矿，深圳市） 征文三十：学校足球队：来自矿区的骄傲李建华（花坪矿，广州市） 征文三十一：我的父亲是矿山教师钱伟琨（茶山矿，汕尾市） 征文三十二：追忆“曲仁工大”的光辉历程潘力（矿务局，深圳） 征文三十三：矿山生活的回忆和眷恋郭熙兴（局工会，韶关） 征文三十四：梦回格顶江萍（格顶矿，东莞市） 征文三十五：永远的曲仁云顶矿段辉明（云顶矿，东莞市） 征文三十六：那些带着煤屑味的70年代记忆李雁辉（茶山矿，潮州市） 征文三十七：用青春拥抱时代，曲仁矿务局共青团工作张建平（局团委，韶关市） 征文三十八：从煤窑工的第一声呼喊照见的信仰郑少斌（云顶矿，汕头市） 征文三十九：记恩师蔡明金林翠华（茶山矿深圳） 征文四十：怀念我的父亲徐代伟徐花（茶山矿，广州市） 征文四十一：一次难忘的采编经历卢炳辉（局红工报，深圳市） 征文四十二：岁月里的黑与暖聂刚君 (大岭冶炼厂，广州市） 征文四十三：留在照片上的回忆钟锦玲（田螺冲，翁源县） 征文四十四：煤矿的童年记忆巫克州（云顶矿深圳） 征文四十五：吾心安处—忆故土田螺冲邱碧君（田螺冲矿，中山） 征文四十六：矿山二三事肖玉平（茶山矿，珠海市） 征文四十七：曲仁矿务局，一段值得永远珍藏的记忆陈继敏 （局工程处，广州市） 征文四十八：一纸信笺，载满十年感恩罗丹（局建工队，韶关乐昌） 征文四十九：那些年，花坪矿区的年味林春丽（花坪矿铁路面，广州黄埔区） 征文五十：青春永驻，情谊长存王玉萍（局医院，佛山市） 征文五十一：寄语曲仁后生张明彪（花坪，珠海） 征文五十二：《煤质人生》刘粤明（田螺冲，韶关） 征文五十三：征战南北，驻足曲仁王桂忠（花坪，韶关） 征文五十四：曲仁矿：我生命深处的黑色光芒何继业（花坪，东莞） 征文五十五：我敬重的指导员—洪汉深谭建文（茶山矿，韶关) 征文五十六：曲仁煤矿基层党务工作的记忆张建平（田螺冲，韶关市） 征文五十七：在寒冬中点燃一束光黄丽萍（局审计处，惠州市惠东） 征文五十八：一张来自1989年的报纸李韶文（格顶矿，佛山） 征文五十九：忆叔父，念长情刘石中（格顶矿，深圳） 征文六十：曲仁煤矿地名歌彭良武（茶山矿，仁化县） 征文六十一：田螺缘石龙生（田螺冲，珠海） 征文六十二：“红工”之名的诞生与变迁李光华（局机械总厂，惠州市惠阳区） 征文六十三：曲仁茶山矿关闭前后述略陈立能（茶山矿，深圳市）<div> 征文六十四：云顶矿井下事故抢运伤员纪实段辉明（云顶矿，东莞市）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