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明建设中的文学自觉 ——读《从房间走向荒野》

石绍河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生态文明建设中的文学自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读《从房间走向荒野》</b></p><p class="ql-block"> 随着自然生态问题凸显,人们开始反省与自然的关系,倡导人类将道德关怀从社会延伸到自然,从关怀人的自身延伸到一切自然存在物,形成了生态伦理。文学是时代的先声和号角,在践行生态伦理中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草原》杂志近年来重视自然文学,开设“自然写作”专栏,发表了大量优秀作品,努力打造中国自然文学高地。最近,又精选五十四篇作品结集,定名《从房间走向荒野》,交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这些成果,如主编阿霞所言:“不仅为自然文学、生态文学提供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样本,还促使众多作家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这“不仅是文学的觉醒,更是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文化自觉。”</p><p class="ql-block"> <b>坚守自然文学的核心价值 </b></p><p class="ql-block"> 自然文学的核心价值是敬畏自然,尊重生命,其理念是众生平等,万物有灵。这些作品主张自然是一切生命的共同体,众生平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依赖,彼此成就;人在自然中显得非常渺小,不可能离开万物而独自存在;大自然是一个完美平衡的系统,生态具有多样性、丰富性和完整性,万物众生一样可爱,值得颂扬,具有生命之美、生态之美、生活之美,引发读者对人类与自然命运的深切关注和思考。《我把爪子当作脚》中,作者养了五只不同性格的鸡,把它们当作自己的朋友亲人一样平等对待,和鸡有了感情,也逐步懂得了鸡世界的感情。人类的责任不是为了毁灭动物、植物,而是全力保护它们,维护和尊重它们的生存权。《谁是谁的树》,通过作者曾经生活过的村庄今昔环境变化,提出一个哲学命题,人是树的人,还是树是人的树。人与树形成了一种具有生命意味的特殊关系。村庄没了树,就像一个人连块遮羞布都没有了。《夜夜夜夜夜》选取夜色这个意象,着意写夜色下万物的蓬勃生机,和谐共生。如野鸡对意外闯入者的抗议,狍子用灯泡一样锃亮的小圆眼睛监视着人,小虫子透明的翅膀反射着微弱的荧光,哈雷彗星划过天际,极光照亮夜空。夜色静谧安澜,天人合一,物我为一。</p><p class="ql-block"> <b>具有与时俱进的当代意识 </b></p><p class="ql-block"> 自然文学不仅要写田园牧歌,更要直面现实,表达强烈的当代意识,呈现复杂社会关系层面中人与自然的精神状态、价值取向。不光看到自然、荒野的审美意象,也要看到环境损害带来的恶果,修复的长期性艰巨性,保护的迫切性连续性。《向荒野》设计了两条主线,一条是自己走向荒野,一条是美国传奇巡山员蓝迪.摩根森在万里之外的荒野发出的灵魂拷问。荒野已经不是曾经的荒野,人类复杂的生活形态,正在无声的改变荒野的现状,死亡在悄悄逼近。蓝迪用生命留给我们的话:“为什么花草树木,万事万物要存在?因为少了这一切,宇宙就不再完整。”作者意在唤醒人们的生态意识,像蓝迪一样行动。《彷徨在城市与自然风景的十字路口》,作者以说理、思辨的文字,阐释人类在后工业文明时期,作家艺术家如何突破梭罗时代的审美困惑,观察和创作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风景画,做一个“有趣的人”,这是自然写作必须面对和突破的难题。《盐道》写吉兰泰盐湖到老磴口一百四十里沙路的兴衰演变历史。盐道只有月光、骆驼、梭梭草、风雪黄沙、孤庙、神树和不知生死的人相伴。昔日的盐道成为当下遥远的绝响,但人类损毁自然的伤痕仍在,让人思索。《海洋金字塔》是关于海洋生态的作品。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海洋生态链的倒金字塔结构,这种食物链构成了海洋的生命循环,保证了海洋的多样性、丰富性和可持续性。认识海洋、热爱海洋、保护海洋,对我们建设海洋强国意义非凡。</p><p class="ql-block"> <b>回到心灵深处的生命体验 </b></p><p class="ql-block"> 自然文学通过探索和描画人与自然的内在联系,唤起人们对自然之美的感知,引发对生命本质的思考,抵达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不断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大树来途》写两位德国老太太,一棵叫来途的大橡树。她们与大树朝夕相伴,相依为命,有了很多故事。作者在母亲去世后,来到大树下,仿佛有一条路径与母亲相遇。刹那理解了两位老太太对大树的钟情。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看不见的线,把一切都连接起来。不管你身在何处。《滴水,即世界》,水是云南鹤庆草海保护区的生命源头。因水有了水神崇拜的习俗,有了好的生态环境,才有了各种候鸟、留鸟在草海中繁衍生息。那一滴滴汩汩涌流的水滴,构成了一个丰富斑斓的世界。《我的自然生活》,写小时候在农村被动的生活在自然中,长大后进入城市,逃离了自然生活,事业有成后,精神出现焦虑,主动回归自然,过一种“自然的人”的生活,找到了自己的灵魂和安妥灵魂的地方。《小自然》则写自己在城市与有限的树木花草为伴,营造独有的小自然环境而心安理得。生活一地鸡毛,放松心情,降低身段,在逼仄的空间同样可以拥抱自然,找到乐趣。《太阳花》里的祖母一生喜爱太阳花。她回归泥土,太阳花照常生动,伟大的母爱生生不息,照亮温暖着整个世界。</p><p class="ql-block"> <b>突出直面现实的文学立场 </b></p><p class="ql-block"> 自然写作鼓励作家走出书房,走向荒野,面对自然本身,强调在场,零距离观察,用细节描画,天然去雕饰,尽力呈现本真。作者《隐居在大自然里的中世纪小村》,沉浸式深入当地居民的慢生活节奏中,如同一个梦却又很真实,感受到“一切美好的事物依然美好的”乡愁。《从房间走向自然有多远》,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作者走向自然,看云、看梯田,野外宿营,与大自然肌肤相亲,体验日常美学。《碧螺春月令》的作者参与圆圆家茶园管理,深度观察茶园的生长周期,逐月记录其变化。这是一年茶事的全观察记录,也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回报。《森林中有许多酒》,作者深入林区生活,自己动手用林中野果酿造美酒。这是大自然的无私馈赠,也是生活的乐趣。《孤猴》中一只站在石道上的老猴,原本有一个幸福大家庭,因为贪食人类投喂的美食,接二连三发生意外,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一群猴散了,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公猴。如何不因环境改变而忘记初心,是动物面临的问题。《昆虫八宝宴》写台风过后,昆虫已经饿了三天,在一桌八宝宴上,面对有限的美食,昆虫之间的竞争、内讧,还有协作和关爱,妥妥的人间百相图。《巫山大雨时》,写一个十八年来专心从事生态环境监测的环境卫士。正是这些人的默默奉献,我们的生态环境才一天天得以改善。</p><p class="ql-block"> <b>不断用理论指导创作实践 </b></p><p class="ql-block"> 自然文学已呈繁荣之势,但文艺理论滞后是现实中的困惑。为了厘清一些认识上的误区,《从房间走向荒野》中张炜《我行走,我感动》对自然写作作了阐释,还收录了四位评论家的文章,对自然文学创作进行理论梳理和深入思考,为今后指明了路径。张炜说:“关于人和自然的关系、关于大自然题材的写作,我们所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粉碎大词和概念,回到个人的沉默思悟中,在沉浸中与表述对象有一番心灵的共振。”自然文学创作“必须回到个人、细节、审美。”“人与自然相依相存和血脉贯通讲得太多,人在其间的渺小讲得还不够。”陈福民则阐述了在现代语境下,自然文学创作面临的三大挑战,“应该坚持一种人与自然互相发明的立场,既反对人类中心主义的霸权姿态,也要警惕把自然单极化、去人化的写作。”孟繁华通过分析具体作品,得出“自然文学首先是一种面对现实的文学”的结论。兴安重申自然文学开放性特质,提醒作家:“自然并不只存在于‘荒野’,它还保留在古老的乡村中。”“城市中依然可以感受和书写自然。”项静认为,“自然生态写作是多种多样的,也预示着新的突破,但非虚构写作对真实的诉求、强烈的问题意识、田野调查的方法,会对未来中国的自然生态写作提供深度支持。”相信在文学理论的指导下,我国自然文学定会呈现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