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印象:悄然“摩登”,意犹未尽

雅馨

9月11日游完松鸣岩已是中午12点,之后顺路游了药水峡,回到康乐县国际酒店时已经近13:00,午休一小时,14:00在酒店附近最好的一家饭店吃午饭,4人要了爆炒牛肉片、干锅土豆片、凉拌板蓝根,三碗米饭一碗面片,吃得很饱很香,消费约120元,味美价廉。<div><br>临夏有三个名字:临夏回族自治州、临夏市、临夏县,在不同语境下,临夏的范围是不同的,我们这几日一直在临夏州地界活动,而9月11日最终要去的目标是临夏州府所在的临夏市。</div> 在康乐吃完午饭已近下午四点,之后再次踏上国道310向临夏州市行进,途径苏集镇、八松乡、松鸣镇,17:20分经过了和政县城,之后沿G310继续向北,经三十里铺镇、南泥湾镇,18:20分入住临夏市天元万达锦华酒店。 400元一晚的房价,在非旺季算不上便宜,好在房间敞亮,卫生间大到有些“浪费”,洗手台后空出的区域虽显空旷,却也格外舒展。更惊喜的是酒店桌上那套丛书——《临夏黄河观赏石》《临夏古生物化石》《临夏史前彩陶》《临夏砖雕》《临夏葫芦雕蛋雕泥塑》……一本本翻过去,每一本都透着临夏想把自己的文化揉进细节里的用心。这套临夏州宣传部策划、中国农业出版社出版的丛书,由郭鹤立书记主导编撰,连酒店这样的角落,都成了宣传家乡的窗口。 歇了会儿便出门找饭,过条马路就是义乌国际商业广场,环顾四周,高楼林立,霓虹渐亮,道路宽敞,地下通道完善,街面并不拥挤。 瞬间推翻了多年前对临夏“脏乱差、不发达”的旧印象:高的楼挺拔,矮的楼却有设计感,不是规规矩矩的“四方块”,外墙刷着鲜亮却不艳俗的颜色,像星城酒店那样,明明只有四层,却透着高级感,恍惚间竟有几分欧式或上海海派建筑的洋气。 晚饭选在星城酒店附近的餐馆,进店时老板热情推荐羊肉,我们却只能笑着摆手——中午吃的肉还没消化。最后点了青菜粥(里面掺了点瘦肉)、凉拌板蓝根、酸菜粉条,再加一份河粥包子,清淡得像换了种口味。老板大概觉得可惜,念叨着“少吃些也好”,我们却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临夏的羊肉是本地人眼里的珍味,可对我们这些“少肉党”来说,胃的“饱和”也是真的,再香也得歇一歇。 原本想逛逛临夏的夜市,可一天跑了康乐、和政、临夏三地,累得实在挪不动脚,只好回酒店休息。<div><br>躺在床上想起刚到临夏时的震惊:曾以为这里是“小而旧”,没想到马路宽敞、建筑整齐,连400元的酒店都透着“舍得”——舍得给大空间,舍得放一套宣传家乡的书,连细节里都透着“想让外人看见临夏好”的用心。这一晚的临夏,没有夜市的热闹,却用“洋气”的街景、贴心的酒店细节,悄悄改写了我对它的旧印象。</div> 9月12日早晨,万达锦华酒店的早餐和酒店的价位匹配,很是丰盛,但连着几顿吃得扎实,再好的东西品尝不了,我也就要了杯甜豆浆、一小片点心。9:00钟准时感到临夏州博物馆。<div><br>博物馆外观民族风情浓郁,门前广场有“中国马家窑彩陶博物馆”的地标,而博物馆楼顶有三块牌子:“临夏文博”“临夏州彩陶馆”“临夏州博物馆”。</div> 博物馆共两层,行政单位上,它的名字就是临夏州博物馆,之所以叫“中国马家窑彩陶文化博物馆”,它的的确确是马家窑彩陶的一座圣殿,不愧是国家一级博物馆。 这个博物馆展陈面积足够大,一楼4个展厅都是彩陶,前三个展厅主题特别集中,就是马家窑彩陶的三个时期,马家窑类型、半山类型、马厂类型几乎各占据一个偌大的展厅,彩陶除了数量巨大,也相当精美,有很多是别的地方没见过的类型。 第四展厅是刘岐江先生收藏的彩陶展,种类更多,从仰韶文化类型到马家窑、齐家、寺洼、四坝等类型均有涉猎。 <div>二楼包括两个青铜文明展和一个齐家玉器展,这个玉器展厅的玉器也是刘岐江先生的收藏。</div> 刚进入临夏州博物馆,我们首先奔向玉器展厅,这里的展览品就像老朋友一样,因为几年前曾在定西市众甫博物馆仔细看过,刘岐江馆长亲自陪同讲解,当时的展陈比较朴素,旧石器时代的石斧等石器密集整齐地排列在地面上,新石器时期精美大气的齐家玉器,比如玉璧、玉琮等则陈列于玻璃展柜内。 此次在临夏州博物馆再次重逢,它们被一一妥善安置于密闭的展柜内,几乎每件文物都有一个小小的展台承托,柔和的灯光聚焦其上,在幽静的时光中等待老友新朋前来相会。 展厅的展陈布置我非常欣赏,展板上丰富的图文信息,完整介绍了我国的玉文化线条,但重点始终聚焦于齐家玉器,既有宏观视野,又具专业深度,结合得恰到好处。 有限的时间既要看馆,又要和馆长韩杰和先生交流学习,韩馆长是名非常有魄力有水平的领导,谈起文物和刘岐江先生,如数家珍,妙语连珠。 看馆的感受是: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真想有时间悄悄再来临夏州博物馆,不打招呼不扰朋友,就在临夏州住上几天,每天沉浸于博物馆,仔细研究马家窑彩陶的造型、纹饰,仔细琢磨那些精美的彩陶和齐家玉器到底承载了什么神秘信息。 不由得又想起韩馆长说的话:“好之者不如爱之者,爱之者不如疯之者。”对文物和史前文化的研究,不痴狂、不疯魔地去爱它们,怕是难有深刻的认知和感受。 意犹未尽之余,我也有一点点怅然,我希望在博物馆看到的通史展没有呈现,梁启超曾说过:“一切历史都是地方史。”参访百余家博物馆的过程中,对这句话越来越感受深刻。 一个地方的通史,似乎只有到了那个地方,在博物馆中静静浏览展板上的通史介绍,才豁然开朗,打通了以往头脑中集存的零星知识。博物馆除了给文物专家展示文物之外,对普通民众来说,其主要的功能就在于通史的贯通作用。 铜声金韵,羌戎遗珍 在中国古代青铜文化的璀璨星河中,北方系青铜文化以其独特的风貌闪耀着别样光芒。它由生活在中国北方地区的羌戎等民族创造,是一支内涵丰富、影响深远的重要青铜文化。其分布范围广泛,不仅涵盖中国西北、北方草原及农业向草原过渡地带,更延伸至欧亚草原地区,成为古代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 考古学资料清晰显示,北方系青铜文化的出现早于中原地区,延续时间漫长,跨越了新石器时代晚期、青铜时代直至铁器时代。这一文化以青铜器为核心,辅以金银器,器物类型丰富多样,包括车马器、兵器、生产工具、生活用具及装饰品等。这些器物多形体小巧、便于携带,充分适应了北方民族的游牧生活特性;装饰题材则以虎、鹿、狼、羊、牛、马及鸟类等北方常见野生动物为主,地域特色鲜明,形成了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br> <div>作为中国古代青铜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北方系青铜文化的精美器物,为我们探寻羌戎等古代北方民族的经济形态、政治结构、文化传统与宗教信仰,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佐证。它不仅让我们得以深入了解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的历史脉络,更帮助我们全面认识中国古代社会的多元发展与演变,深刻体会中国古代文化的多样性与丰富性。</div> 源流绵长,风格独具 北方系青铜文化的发展,有着清晰的历史脉络。它发源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在黄河上游的马家窑文化中初现端倪,兴起于齐家文化时期,至春秋战国达到鼎盛,并一直延续到汉代,见证了中国古代社会从原始走向文明的漫长进程。 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北方系青铜文化形成了鲜明的自身特质。其器物以青铜器为主、金银器为辅,造型上多 “小巧玲珑”,兼具实用性与便携性,广泛覆盖了兵器、车马器、生产生活工具及装饰品等诸多领域,紧密贴合北方民族的游牧与生活需求。装饰上,活跃于北方草原的野生动物始终是核心题材,那些灵动的动物形象,不仅展现了古代工匠高超的艺术水准,更蕴含着北方民族对自然的观察与敬畏。 <div>与厚重庄严、多用于礼器的中原青铜文化,以及神秘诡谲、充满宗教色彩的三星堆青铜文化相比,北方系青铜文化以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民族特色独树一帜。它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的生活智慧与精神世界,也进一步印证了中国古代青铜文化 “多元一体” 的宏大格局,是中华文明宝库中不可或缺的珍贵遗产。</div> 中国青铜器简史<div><br>一、序幕:铜石并用的萌生(距今约 5000 年 - 4000 年)</div><div><br>中国青铜器的历史序幕由甘肃省临夏州东乡县林家遗址出土的青铜刀拉开。这把距今约 5000 年的器物,被誉为 “中华第一刀”,是目前中国发现最早的青铜器,虽工艺初级,却标志着先民对铜料的初步探索。</div><div><br>距今 4000 年左右,黄河上游的齐家文化先民已熟练掌握青铜铸造技术,开始铸造小型工具与饰件。这一突破标志着中国正式进入青铜时代,其技术成果更对中原地区产生了深远影响,为后续青铜文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div><div><br>二、初兴:礼制萌芽的夏代(公元前 21 世纪 - 公元前 16 世纪)</div><div><br>夏代青铜工艺进入萌生期,以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的器物为代表,出现了青铜容器、兵器、乐器及工具等门类。此时的青铜容器多仿陶器形制,器壁较薄,装饰简单的几何纹,酒器爵成为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如洛阳博物馆馆藏的夏代乳钉纹青铜爵,被称为 “华夏第一爵”,兼具实用与礼仪功能。陶范法已成为主要铸造方法,部分器物还出现了绿松石镶嵌纹饰,显示出早期青铜工艺的进步。</div><div><br>三、鼎盛:礼器辉煌的商周(公元前 16 世纪 - 公元前 11 世纪)</div><div><br>育成期(商代早期至中期)</div><div><br>青铜文化在黄河、长江中游地区广泛发展,器物种类与数量显著增长,礼器组合关系初步形成。兽面纹、龙纹等核心装饰题材开始流行,分铸技术被娴熟应用,大型容器铸造日趋普遍,晚期更出现了早期铭文。现藏国家博物馆的商代前期铜鬲,口沿内铸有 “亘” 字,是目前所见最早的有铭文青铜器之一。<br>鼎盛期(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div><div><br>这一阶段是中国青铜器发展的巅峰。器物种类齐全,造型厚重雄伟,方器、大器多见,四羊方尊以精巧的造型与华丽纹饰成为工艺典范,后母戊方鼎更以逾 800 公斤的重量成为世界现存最大的青铜器。纹饰空前繁缛,平雕与浮雕结合,兽面纹等题材充满神秘感,兼具宗教与震慑功能。铭文从氏族徽记发展为长篇记事文,成为研究历史的珍贵文献。礼器制度臻于完善,商代重酒器组合,西周早期开始向重食器组合转变,彰显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的社会功能。</div><div><br>四、转型:风格剧变的西周中晚期至春秋(公元前 11 世纪末 - 公元前 7 世纪)</div><div><br>西周中晚期进入转变期,青铜工艺从豪华精丽转向端庄厚重,器形简洁实用,纹饰以窃曲纹、重环纹等几何纹为主,长篇铭文大量出现且内容丰富。这一转变与周礼的形成密切相关,器物功能更贴合礼仪规范,酒器减少而食器增多,纹饰褪去恐怖感,趋向典雅。</div><div><br>春秋早期因王权衰落,青铜器形制与纹饰多延续西周旧制,呈现程式化倾向。中期以后,旧礼制束缚逐渐消解,诸侯国铸器增多,以蟠螭纹为代表的新纹饰流行,地域风格开始显现。</div><div><br>五、更新与衰落:技术革新的春秋战国(公元前 7 世纪 - 公元前 221 年)</div><div><br>春秋中期至战国的更新期,青铜工艺迎来技术突破。失蜡法、印模法等新工艺诞生,镶嵌、错金银等装饰技法广泛应用,使器物造型更奇巧,艺术风貌全新。纹饰出现以人类活动为题材的绘画式图案,铭文则转向 “物勒工名”,鸟虫书等艺术字体流行。此时列国器物各具特色,形成中原、西方、南方三足鼎立的地域格局,同时文化交流日益频繁。</div><div><br>战国中期以后,随着铁器的推广使用,青铜铸造业逐渐失去主导地位。尽管器物形式仍丰富多样,但实用化、素面化趋势明显,最终在战国晚期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为铁器时代的到来让渡出空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