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护鼎（37）

山里仙人（音为遇见你）

作者姓名：李宇平

昵称：山里仙人（音为遇见你）

美篇号：399919071

此书谨献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

第三十七章 太平间里不太平

这边丁剑等人在轻视矮老头，那边高振邦他们，同样在轻视魔国敌特分子。

在战略上轻视敌人，在战术上却又重视敌人。警长正是采用了这样的策略，才得以骗走活尸人，打跑小鬼子，破坏了敌人的实验场。

接下来是该去占领太平间，与外界取得联系，再调集有生力量，聚歼漏网之敌呢，还是该继续追下洞去，先解决掉眼前逃跑的几个敌人？

警长正思索着，忽听一旁铁柱喃喃自语。

“我真是傻兮兮的笨得要死，放跑了三个小鬼子，犯了错好后悔哟。”

铁柱放跑了敌人，自觉没脸，见警长并无责怪之意，就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自责。

“是三个吗？你没看错？”警长追问了一句。

“对的，是三个，他们跳下窟窿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警长，几个龟儿子下去不久，让我追过去立功赎罪好吗？”

“不行，别说你有伤，就算好端端的我也不同意。你杀得了活的小鬼子，能灭掉活的死人吗？别干蠢事了，洞底下无数的怪虫正等着你去送死呢。”

一提虫子，倒真让铁柱害怕。他想想也是，便不再吭声了。

一提虫子，也让警长打消了下洞追击的念头。

警长吩咐把上面所有的车子都抬下来，层层压住窟窿，再用铁链左一道右一道绕紧，绑得死死的，以防怪物们卷土重来。

解除后顾之忧后，他带领六人经甬道重新进入实验室，仔细搜查了一番。结果，敌人用来联络的发报机，在密室的一角被发现，触手还有余温。

见有发报机，警长和老五都很吃惊，这显然是一伙特务组织和谍报人员，意味着还有更多的敌人在与他们联络。

这还得了，应该赶紧把这个情报报告给局长，报告给政府，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临走时，几人一起动手，乒乒乓乓一阵砸，将瓶瓶罐罐连带里面的脏物，全都毁得干干净净。唯有那装着红色液体的大瓶，警长不让碰，还特意倒了一小瓶带在身边，说带回去给专家们研究。

回到上面，重新点燃剩余的油灯。来到那架升降装置前，几人边进筐架边拉动葫芦上的铁链，很快升到顶部，从开启的卷闸门和碎裂的门洞进入了太平间。

但凡医院就会死人，死了人就得有太平间。人死之后亡灵安息，从此便能享受太平。所以把停放尸体等待升天的场所，叫做太平间。医院一般规模越大，死的人就越多，相应地，停放尸体的太平间就越高级。

比如有冰制的冷冻柜，带滑轮的运尸车，洁白的裹尸袋，各种消毒器具，整容材料，再配备专门的管理员，这些都是大医院太平间必须具备的。红十字会医院的太平间，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大得出奇。

进入里面，宽大的空间没有任何阻隔的墙体，只有数根梁柱贯穿上下。警长亮起电灯，此时的光线可不是小小油灯燃烧出来的，瞬间照亮了角角落落，柱前柱后。乍一看，太平间里，只有恶心，没有危险。

若非亲身经历，太平间里满地狼藉、血污斑斑的场景，七人还真以为这是到了菜市口屠宰犯人的现场。

本来这鬼地方白天很少有人来，晚上几乎更没人敢进，鬼气森森，尸气沉沉，是个人人厌恶的地方。现在灯光下，半开的冷冻柜里，斜侧的运尸车上，又到处都是被大卸八块的残肢碎颅；洁白的裹尸袋也变了颜色，上面溅了一滩滩鲜血；消毒容器滚了一地，哦，我的天呐，敞开的铁门边，还佝偻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从衣着身态看，警长认得此人，就是看守太平间的老刘头。

可怜老刘头兢兢业业和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看得警长一阵心酸。那满地的碎尸，本该庄严地进入天堂，可如今死后还遭毒尸们的践踏摧残，不由得警长更加义愤填膺，目中喷火。

奇怪的是别人被咬，都会传染变成活毒尸，老刘头怎么到现在还是一具尸体？警长缓缓靠近，想要找到原因。

因为离灯较远，借助手电，这才真相大白。原来老刘头是被齐脖子斩去了头，从锋利的刀口看，唯有魔国军刀才有此功效。

警长明白，人一旦真死了就不可能变成活毒尸，而未死的人一旦被咬中，就死不了了，除非毁灭销熔整个肉身。看来，老刘头是被人杀死的。

铁门外有一间值班室，平时是老刘头起居连带办公的地方。警长跨出铁门，向毗邻的值班室走去。他本想看看老刘头屋子里有什么记录没有，谁知才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敲击声。随后一个虚弱的声音隔着门板飘抖出来：

“警察先生，救命！救命！”

有人呼救？警长随手就去推关着的门，但没推开。

他一招手，后面的人上前帮忙，费了一点劲，才将有东西抵着的门推开了一个身位。

里面的人忽然“噗哧”一笑，接着又是一阵抽泣。

是谁在里面啼笑皆非？

警长打亮电灯，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上身趴在窗台前的桌子上，下身却光着腚，脚下屎尿一地，恶臭扑鼻，警长也哭笑不得。

那保安见有人来救，哪还顾什么难堪，望着门边的警长，破涕为笑，满脸堆欢。一迭连声就说一个字：“好，好好好好，好好。”说着还干呕不止，显得十分难受。

警长见此人惊魂未定，语无伦次，知道他是被惊吓过度，又受到磁力辐射的影响，便向铁柱要了一粒药，用安抚的语气镇定他的情绪：

“小伙子你不用怕，外面全是我们的人，活尸人已被赶跑，没事了，没事了。”

保安年纪轻轻，看样子二十刚出头。听了警长的话，吞下药后，终于松了口气，不知所措地两手扒拉着什么，好像是在找他的裤子。

“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又如何一个人躲在此地？”警长边问边做着几个动作：进门，取衣，递毛巾。

毛巾和衣物都是老刘头的，就在门后挂着，警长不过举手之劳。

等小伙子收拾整齐，警长移开门后的重物，让大家都进来，团团围在桌前。

众人就听那保安战战兢兢地述说道：

“我叫李华，是医院里的保安，因为新来乍到，就在大门口站岗。二十九号这天，轮到我和大刘、小王值班。刚吃完晚饭，就听老刘头打来电话，说太平间出了大事，里面声势汹汹，吼声连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我们火速赶去处理。我因为跑着跑着，被绊了一跤，等爬起身已落后了一大截。当我赶到太平间不远处，我的娘哎，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忆那一幕。你们说我看见什么了？一个人拿着一把军刀，像切西瓜一样，一刀砍下了老刘头的头。当时那头骨碌碌直滚到我面前，离了身的头依然怒目圆睁，嘴角翕动。跑在前面的大刘和小王，见老刘头被杀，就想上前去捉拿凶手。可谁能料到，里面竟然爬出来一大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刘和小王被它们夹脖子咬翻在地。其中一只发现了我，朝我直扑了过来。我闪身进屋慢了一步，连裤子都整条被它咬了去，也亏这条裤子我才捡了一条命。进屋之后，那怪物并没有撞进来，而是又去扑别人去了。我用东西抵牢门后，隔着窗玻璃，亲眼看见成批成批的怪物，嚎叫着爬向医院深处。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大刘和小王也像狗一样四肢着地爬了过来。到了窗根前，大刘突然站直身子贴着玻璃对我‘嗷’地一声吼叫，那可怕的嘴脸当场就将我吓晕了过去。”

“幸亏你晕翻了过去，那天你们医院里的情景要都被你看到，你可能不是晕倒，被直接吓死过去也不一定。”警长说得可一点也没有夸张。

小保安又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眼看到桌面上放着本值班记录簿，就拿过来随手翻到有记录的末了一页。

老刘头有详记每日情况的习惯，这点警长是知道的。

那年太平间夜里闹鬼，警长蹲守时曾和老刘头促膝长聊过数夜，对这个凡事较真认死理的倔老头还真印象深刻。

本子上记着：

十月二十九日，多云。

早上六点醒来，好像被什么动静惊醒，这也习以为常了。近几日总感觉太平间有什么东西作祟，但开门后又很正常。唉，老了，难怪警长说我耳朵不行。

八点钟上班，医院开始热闹起来。

八点三十分，院办送来明天火化遗体的名单，共四名。

九点半，外科熊大夫找来，说要点验那四具遗体做最后整容，我为他开了锁。

十一点，熊大夫离去，关门。

十二点，午饭。饭后，小睡了片刻，做了一个梦，白日里的梦。

梦见那四具遗体自己走出了太平间，来敲我的门，嘴里大呼：“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哎哟，吓死我了，真是白日见鬼，怎么会这样？一看时间，都快两点了。”

两点到四点，医院里人声鼎沸。今天来看病的特多，就连我这僻静之处，也脚步声不断。好像太平间里也有脚步声，肯定又是听差了。

四点三十分，熊大夫又来一次，这回他要我到门诊大厅给死者家属送一份火化通知，他替我值一会儿班。

五点十分，我回到值班室，不见熊大夫。正准备热晚饭，忽听太平间里比动物园还热闹，鬼哭狼嚎的。这不会听错，肯定出大事了。我想一定是死人闹鬼要诈尸了，得赶紧电话通知保安，等会保安就会赶来，我得先去看看。

......

记录到此没了，因为随后，老刘头的命也没了。

日记里两次提到的熊大夫很可疑，警长猜一定就是那个矮老头。是他，潜伏在红十字会医院，一手策划了这场惊天动地的活尸人大案，又亲手打开太平间铁门，将它们放到人间，害死了老刘头和大量无辜的平民。

想到这里，警长十分自责。那年要是不过于草率下了个错误的结论，调查再深入一些，搜索再细致一些，兴许就能阻止敌人的阴谋。那样老刘头就不会身首异处了。

警长指着日记中熊大夫三个字，问小保安：

“小李，这熊大夫你认识吗？是不是个子很矮的一个老头？”

“我刚来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不过熊大夫在医院里很有名气，我见过他，长得挺矮的。年龄嘛，似乎只有五十来岁，看着挺精神的。”

桌上摆着一只闹钟，忽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原来老刘头每晚三点都要起床到外面巡视一圈，这是预先设定好的。

警长一看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心想不好，剩下的一个小时必须尽快和丁剑以及警局取得联系。他急忙问小李：

“医院里有能打外线电话的地方吗？”

“有，大门口保安室里就有。”

“那好，你带我们去。”

作者语：太平间不太平，人世间似地狱，恶魔当道，哪还会有太平盛世？必须彻底予以消灭，还人类一个清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