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童年

宁静港湾

<p class="ql-block">宽阔美丽的湍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得了具有传染性的肺结核病,为了我能健康成长,便被寄养在了外婆家,因此,我的童年时光是在外婆家度过的。</span></p> <p class="ql-block">美丽的河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童年的快乐在河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外婆家所在的村庄紧邻湍河,六十年代初的湍河没有任何污染,上游也没有修建水库,河水清澈透底,常年流水不断,一到夏天,湍河就成为孩子们嘻戏的人间天堂。</span></p> <p class="ql-block">城郊的湍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忆深刻的玩沙。那时,农村的生活条件很差,农村儿童没有任何玩具,乐子全靠自己寻找。河边孩子的乐趣全部在河里。每年都盼着夏天早点来临,好到河里挖沙玩。儿时没有时间概念,常常一玩起来就忘记回家吃饭了。外公没有文化,而且脾气不好,教育孩子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他那粗大的巴掌打屁股。每当被从河里找回去,总少不了挨一顿打。但玩沙带来快乐是无法抗拒的,即便冒着挨打的风险,仍然会千方百计跑到河里玩。儿时的记忆里装满了玩沙的快乐,因此,当我有了孩子后,虽然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为了让孩子也能享受到玩沙的快乐,特意用大洗衣盆给孩子弄了一盆沙子,孩子从幼儿园放学回家,往往第一件事,就是跑阳台上玩沙子,玩沙也成为孩子儿时最美好的记忆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清洁的河沙是童年的最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快乐无比的叉鱼。那时,湍河还没有得到系统治理,完全是一种自然状态,河面很宽阔,夏天,不涨水的时候,河水不到膝盖深。河沙纯净洁白,河里小鱼成群,逮鱼的最主要的手段,就是用三齿的鱼叉朝着鱼群不断地投掷。无论能否叉到鱼,在浅浅的河里追着鱼群跑,是一件极快乐的事。如果能叉到鱼,那就更开心了。运气好的时候,一叉下去能叉上好几条小鱼,叉上来的鱼儿,就用柳条或芭茅梃子串起来带回家。</span></p> <p class="ql-block">河中叉鱼快乐无比</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神秘诱人的捉鳖。如果说叉鱼是追逐的快乐,那么,捉鳖就带有一点神秘的色彩。童年时期没有任何专门的捉鳖工具,逮老鳖只能是赤手空拳,全凭脚底的功夫--光着脚踩藏在沙里的老鳖,能否踩到,全凭经验和脚底的感觉。由于经验不足,不知道老鳖喜欢藏到哪里,虽然跟着大哥哥们踩过无数次河沙,但从来没有捉到过老鳖。倒是长大成人后,有一次我和小舅蹚水过河去外婆家,无意间真就踩到了一只鳖,并把它捉了上来,这也算是对儿时遗憾的一种补偿吧。</span></p> <p class="ql-block">肥美的河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充满危险的游泳。农村孩子游泳是没有人专门教的,完全靠自学,唯一的方法就是跟在大一点的孩子身后模仿。为此,我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时,我不会游泳,一到夏天,大舅二舅经常去河边的水潭里游泳,我喜欢跟着舅舅们去水里玩。记得有一次我跟着二舅又去了河潭里,他交代我在河边玩,不要去深水里,我满口答应了。玩了一会儿,我面朝河岸一点点试着往河里退,想仿着别人的样子游泳。谁知河岸非常陡峭,每踩一下河底,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深处退一点,没踩几下子,河水就把我完全淹没了。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不知道怎么才能从水中凫起来,只能不停地用两只手在水中胡乱挣扎扑腾,万幸的是刚好被旁边一个哥哥看到了,他顺手拽住我的头发把我提了上来。这次被淹经历促使我刻苦自学游泳技艺,不久就学会了狗刨式的游泳,后来又陆续学会了其它的泳姿。从此,游泳成为我终生的挚爱,特别是到了夏季,天天早上5点多钟就起床了,开车到白河,游上几十分钟,工作锻炼两不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span></p> <p class="ql-block">快乐的河中戏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外婆是我的启蒙老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外婆出生在旧社会,小时候家里穷,加上重男轻女,外婆没有进过一天的学堂。虽然在娘家时外婆是不折不扣的文盲,但嫁给外公后,家族中一位退休的私塾先生发现外婆异常聪明,就用烟袋锅和树枝在地上写字,教外婆识字,并教外婆学会了查四角号码字典。记忆力超强的外婆,凭借聪明的天赋和刻苦勤奋,不但摘掉了文盲的帽子,还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成为村子里最有文化和最受大家喜爱的人。年轻时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一起干活的男男女女,都特别喜欢听外婆讲书本上的各种故事。为了让外婆多讲故事,她那份活也被大家分包了。</span></p> <p class="ql-block">外婆留下的唯一照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生活在外婆身边,我自然从小便受到了外婆的文化熏陶。为了教我识字,外婆经常在家里的墙壁上或者地上,用粉笔写一些常说或者常用的字。为了培养我的文化兴趣,还经常给我讲各种故事,教我一些特别有趣的诗歌。至今,我还记得一首特别有意思的拆字数字诗,就是从含有从一到十的字中,以诗的形式摘出数字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子”时去了(子去掉了是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啊无人可奈何(天去掉人是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春”心动情人不见,只等得人去日落(春去掉人和日是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罵”一声无意郎,一马难归卧(老写的罵去掉马是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语”言曾相约,言语已无信,要口作什么(语去掉言和口是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交”接良久,无叉也无错(交去掉叉是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花”下独立,只等到人去草落(花去掉草字头和人是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具”无一信且去拾掇(具去掉且是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鸠”也有鸟窝,该鸟已飞过(鸠去掉鸟是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早”知道缘分已尽,何必要等到日去西落(早去掉日是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外婆的教育,真真正正做到了寓教于乐。正是她老人家这种充满无穷乐趣的早期教育,在我的心底,深深地埋下了文化的种子,让我从小便对读书识字充满了无限兴趣。外婆虽然早已离世,但她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span></p> <p class="ql-block">人间美味蒸红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忆最深的几件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吃饭上的苦与乐。六十年代初的农村,家家户户日子过的都很艰难,外婆家也不例外。那时,三个舅舅尚未成年,外婆身体不好,无法参加劳动,全靠外公和姨妈挣公分,外公在生产队养牛,姨妈是民办老师,集体经济时代,全靠公分吃饭。由于小麦产量低,而且绝大部分需要拿去交公粮,因此,虽然是小麦主产区,普通农民也难得一见白面的踪迹,相对高产的红薯才是真正的主粮。虽然只有红薯这一种主食,由于成品和做法不同,带给我的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饮食感受。吃的最多的当然是红薯干和红薯面窝头,这些我都不喜欢,因此,每当看到红薯干稀饭和黝黑发亮的红薯面窝头,食欲立即烟消云散。最喜欢吃的首选烤红薯,香甜香甜的,是小时候的最爱。其次,特别喜欢吃红薯玉米糁稀饭,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吃够。想吃新鲜的红薯,只能在红薯下来的时候才能吃到,虽然家家都有红薯窖,但储存时间有限。因此,每当秋季来临,红薯下来的季节,也是我食欲大增的季节,天天都能吃到肚子圆,这个季节也是我最胖的时候,因此,外婆总说我是红薯膘。</span></p> <p class="ql-block">高飞的大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至今难忘雁肉的香。在那个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的年代,肉是只听过没见过的食品,在童年的记忆里很难找到肉的影子。唯一一次吃到肉,纯属意外中的意外。一天,外公到河滩地里扒拉烧火用的茅草,无意间看到附近有一只受伤的大雁,外公心肠特别好,知道大雁是终身的一夫一妻制鸟儿,几次想把大雁赶飞起来,但大雁受伤严重,根本无法动弹,外公只好把奄奄一息的大雁带回去炖了一锅雁肉。就这样,为我的童年增添了一次难得的吃肉记忆,虽然那时没有任何烹饪技法,只是用水煮一煮,但留在我记忆里的,却是终生难忘的肉香,无论成年后吃过多少种类迥异的肉,都无法与之媲美。</span></p> <p class="ql-block">具有止血功能的蒲黄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令我恐惧的流血“事件”。小时候最恐惧的莫过于死人,因为,未满7岁我就经历了失去父亲的切肤之痛。但对于人什么情况下会死,完全是一种无知状态。有一次,我手拿一只玻璃瓶子在院子里玩,外婆看到后刚喊了一声别拿瓶子跑,我就被院子里的水道沟绊倒了,破碎的玻璃瓶子割伤了我的右手,立即血流如注。看到血流不止,马上产生出死亡来临的恐惧感,吓得嚎啕大哭。大人一边用“毛拉子”(地方土语,学名叫蒲黄)为我止血,一边不停地安慰我说没事,一会儿血就不流了。看到血流停止,我才从死亡的恐惧中走了出来。至今我的右手掌上还留有一道扎伤的疤痕。长大后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就觉得儿时的自己真是可笑。但这就是最真实的人生,无论你长大后多么的英勇无畏和成熟稳重,也要经历儿时的幼稚、脆弱乃至可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