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親（二）

小穩

↑小说《探覫》（二）录音 △△笑话虚构。欢迎翻看。浏览幽默遐想。游戏烧烤尘埃。漫画虚无缥缈。把玩趣味杂谈。跋涉千山万水。灵魂起航扬帆。白云苍狗拉片。请勿对号抽烟。 　　 《探親》（二）作者/小穩 董干事接通郦萱工作单位办公室的电话。 “已经这么长时间啦，你们还没研究好吗？她究竟有什么使你们不放心？难道她参与了XX活动？” “那倒不是。” “到底为什么？” “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说她要跑？你们有什么依据？” “啊，不是有人走了就不回来嘛。” “这就是你们不同意她去探亲的理由吗？” “我们还没最后定，对人的问题得慎重。” “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定下来？” “说不好，要看领导的意见啦。如果你们能担保她不跑，我们可以考虑叫她去探亲。” “这样讲话实在没有道理，人是你们单位的，又不是我们单位的。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找她面谈嘛。我们不能打保票，是不是？” “实话告诉你吧，这么多年来，我们单位没有一个出国探亲的，她是头一个。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一位领导敢签字的，就怕以后负不了这个责任。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为这个原因吗？” “对，就为这个。” “你们能不能把她在XX期间的表现写个意见寄来。只要这方面没有问题，我们还是应该按国家政策办事，允许人家去探亲嘛。” “写几个字不难，只是这个嘛，有点儿……” “又是没人写，对吗？ ” “要我说，干脆你们写了不就得啦，也省事儿啦。” “老兄，你有没有搞错？我再给你说一遍，她是你们单位的人，不是我们单位的人哟！” “我们研究研究再说吧。” 董干事挂了电话。真是没水平，老土没见过世面！ 电话铃声响。孙万桂告之：茶炉工空缺有人惦记，人家路子挺硬，再拖就要黄啦。孙万桂拿一手，将董干事牵制住了。董干事琢磨，得叫郦萱来一趟！我这里忙活，她倒清闲。 郦萱来到G公司人事处。董干事将那番“对话”全都告诉了郦萱。让郦萱去催回函，这事让她自己去办吧。郦萱听了想笑。G公司女领导将驻法代表处张满屯出卖了。董干事将郦萱单位办公室刘主任捅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啊？分明提供子弹，让郦萱去打仗，闹得愈发热闹才好。 　　 谁也不知道，有一封函调信锁在刘主任的抽屉里。迟迟不回复的原因有三个。第一，要是人跑了，担不起责任。第二，这么大的事，哪有那么便宜！郦萱不求到他刘主任头上，门儿也没有！第三，妒忌心作祟，我出不了国，她郦萱也甭想走。（三十多年前，国人出去为极少数。） 郦萱在楼道等了一个时辰。刘主任脸面患疾，去医院做理疗了。 “哟，你干嘛来啦？”保卫科长走过来。 “我找刘主任开证明。”郦萱说。 “开啥证明啊？”保卫科长问。 “证明我今年夏天XX（指特殊时期）没有问题。”郦萱说。 “唉？写这个干嘛？”保卫科长问。 “去探亲。”郦萱说。 “上哪儿呀？”保卫科长问。 “法国巴黎。”郦萱说。 “哟！好事儿啊！”保卫科长一乐。 “嗯。”郦萱点点头。 “这证明得我们保卫科开呀，你甭在这儿傻等啦。来！” “你开证明？”郦萱问。 “是呀，你就跟我来吧，我给你写。”保卫科长说。 “你了解我吗？”郦萱说。 “太了解啦！你，我还不知道嘛，走路都怕踩死蚂蚁，还能烧车去吗？别啰嗦啦，来吧！” “等一下。”郦萱摇头。 “什么毛病？”保卫科长回头。 “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往哪儿跑？笑话！”保卫科长直摇头。 很快，证明信开好了，鲜红大印盖在上面。保卫科长冲那张纸呼呼吹了几口气。 “拿去吧。”保卫科长说。 “这……”郦萱有些犹豫。 “嗯？”保卫科长看着她。 “就这么容易啊？”郦萱不太相信。 “啊，还有多复杂？白纸落黑字，证明你遵纪守法，加上个大印不就全齐啦，哈哈。”保卫科长笑起来。 “要不要和刘主任说说？让他看看，怕不合适吧。”郦萱说。 “有啥不合适的，保卫科我说了算。平日里我们这儿不显眼，XX一闹，可就看我们的功夫啦。放心拿走吧，没事儿！”保卫科长将那张纸递来。 “这……”郦萱不敢接。刘主任不高兴怎么办？这么做会伤他们之间和气。 “啰嗦啥，拿走吧！”保卫科长将那张纸塞到郦萱手上。 郦萱知道保卫科长与办公室刘主任之间有矛盾，迈过刘主任开证明信，心中觉得不踏实。他们若为这事闹意见就不好啦。 “哎，我说，你可得对得起我呀！你这一走要是不回来，我可就栽啦。”保卫科长说。 “我回来。”郦萱认真地说。 为什么非要那么猜想？好像一出国就不回来似的。郦萱出保卫科门时，听到保卫科长哈哈大笑。那笑声让她感到茫然。 △“请勿吸烟”的牌子是办公室刘主任亲自指挥叫人钉在楼道墙面。墻面如同脸面。人来人往注意防火防患。 在楼道，郦萱遇见办公室刘主任。刘主任生面疮烂红鼻头，方才去医院做理疗。嘴上叼支点燃的香烟。头顶牌子醒目：请勿吸烟！ “刘主任，证明已经开好了。”郦萱如实向领导汇报。她不想隐瞒什么，不愿意引起误会。 刘主任一听，那长包的脸唰地拉长，红鼻子镗亮。他上下打量郦萱，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谁开的证明？”刘主任厉声问。 “保卫科。”郦萱回答。 “哼！是他！”刘主任颇为恼怒，狠狠将半截烟甩出，差点儿烧到郦萱的衣服。 郦萱急忙躲闪。半截香烟落在脚下忽闪碎光。她站在那里没说话。知道刘主任生气了。 “你还回来吗？”刘主任口气冰冷，两只眼睛阴森。 “啊？”郦萱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反复问。我不回来去哪里呀？ “三个月之内，你要是不回来，单位就把你除名啦！听清楚喽！”刘主任的口气像对犯人。似乎郦萱立马走向不归路。. “我回去了。”郦萱说。 “你先别走！口说无凭，得写个字据，办个手续。你跟我来！”刘主任命令。 在刘主任的办公室。红线横格纸。黑色圆珠笔。郦萱按照刘主任的口述写：本人三个月以后不回来，请领导除名。郦萱签名。注明年月日。按上红手印。 “这可是你自己写的！没谁逼你写！”刘主任哼哼冷笑。在郦萱的名字上盖了个红印章。将圆溜溜的木头疙瘩摁得吱吱响。 “清点公物拉个单子。”刘主任说。 “什么？”郦萱不明白。 “桌子椅子，办公用品，笔，纸，写个清单，去总务科审核盖章，拿回来交给我，我再给你盖上章。盖了章，公物的事儿就算结了。还有，你填写这份表……” 刘主任一样样作交代。空气冷飕肃杀。不知从哪里传来低沉凄惨哀乐。郦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胳膊泛鸡皮疙瘩，竟像处理后事似的。忒瘆得慌！出国探亲如临大敌。至于如此险象决绝吗？ 郦萱签字，按手印，填表格，清点物品，去总务科，手续进行中。刘主任使劲儿想了又想，生怕漏掉什么。一切办理完毕，刘主任失神耷拉脑袋，像泄气的皮球。 关门刹那间，郦萱的背后传来哀叹，一道呓语长虫般钻入耳膜：“唉！还回来干嘛？走人吧……”肺腑心声燃烧火焰。刚沏好的茶水滚在桌面，冒着热气流淌地上。摆在窗台的一盆红辣椒与扭曲的面孔比美。 郦萱在单位大门口遇到老彩儿。一个处于更年期加剧折腾的女人。成天鬼鬼祟祟，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人送绰号：祸害精。 “哎！嘿！你那口子回来了吗？”老彩儿心生醋意，使劲儿拍去一巴掌。 “没有。”郦萱的胳膊感到疼痛。 “哎哟唉！啧啧啧，出国那么多年，小心老头子把你甩喽！”老彩儿怪声怪气嚷嚷。 郦萱可怜这个阴阳怪气生活不幸的老女人，便也不计较，随便她胡说八道。 “你也真是的，干嘛老实呆着？上外国找他去呀！”老彩儿伸胳膊踢腿比划。 郦萱不说话转头就走。 “没话说了吧！唉嘿，你别走哇！啥会儿出国言语一声唉，老姐姐也替你高兴高兴。人家能出国你就出不了国呀？嘿哟嘿！瞧瞧呗，哈哈哈……”老彩儿歪脑袋大声嘻笑。 “我今天就是办理探亲手续的。”郦萱说。 “啊？你出国呀？上外国去呀？”老彩儿无比惊讶！ “是的。”郦萱点头。 “哎哟唉！我的妈耶！”女人呼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欺负了。 老彩儿一溜烟儿跑没影啦。 晚上，保卫科长到郦萱家，心神不宁的模样。想要回那张证明信。郦萱说己经交给G公司人事处了。正说着话停电了。保卫科长摸黑走了。郦萱知道，一定是刘主任找保卫科长麻烦。无非强调郦萱出国跑了，责任由保卫科长承担。所以保卫科长紧张害怕。 那边，孙万桂拿到护照和签证。G公司人事处董干事未将护照和签证给郦萱。郦萱也不问不要。她还是那个态度，给不给证件，去不去探亲，都无所谓。反正单位证明信开了，郦萱在XX期间没有问题。是否按国家政策做事，G公司看着办吧。 △小说《探親》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