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说:“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说得着的人,千里难寻。”《一句顶一万句》被称为“中国的《百年孤独》”。读着这部小说,能感受到刘震云独特的语言风格。既感到幽默,让你会心一笑,又特别耐品,有哲学意味。小说分为上下两部。上部叫出延津记,我们见证了二十世纪前期河南农村青年杨百顺的坎坷命运。下部叫回延津记。聚焦养女巧玲的儿子牛爱国,为了追寻私奔的妻子,踏上了前往延津的道路,进行了一场心灵的回归与救赎。<br> 整部小说,刘震云都在剖析一个引人深思的现象:人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能与自己心灵相通、说得上话的人。<br>尽管独行是一生的必修课,但一辈子有一个同频共振的同行者,是一件有福气的事儿。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土生土长在延津的底层小人物杨百顺。杨百顺的日子,像是泡在黄连水里过的。父亲要在他和弟弟之间选一人去上学。结果抓阄时,父亲在纸条上做手脚,剥夺他上学机会;学杀猪时,师傅老曾怕他常住不走,只管饭不管住。没办法,他每天摸黑往返三十里山路来学杀猪。即便独自揽下所有活计,挣的钱全上交,最终还是因几句牢骚就被扫地出门;后来进染坊做挑水工,伙计们对他冷言冷语,他好心帮衬,却总被当成软柿子拿捏,无端受气;实在没人说心里话,就跟掌柜老蒋养的猴子说话。谁知一时怜悯,解了猴子的锁链,猴子却跑了;入赘吴记馒头铺,原本盼着有个家,吴香香却对他肆意谩骂,还与人私奔,卷走家财,让他沦为旁人的笑柄;带着养女巧玲出门寻妻,却不料巧玲被信任的老尤拐跑,让他唯一的温暖和依靠也消失不见……<div> 委屈这东西,在他身上不是一阵一阵的,是结了痂又磨破,渗着血珠子,跟着他走街串巷,伴他挑水、杀猪、染布,如影随形,躲都躲不及。</div><div> 刘震云在书中说道:“世上的事情,原来件件藏着委屈。”杨百顺的一生遭遇种种委屈和磨难,都不曾放弃和灰心,只是,话越来越少,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其实,他一生都在寻找那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哪怕能说一句,也顶一万句。然而他默默忍受着生活给予的苦难,平庸,无聊,打击,依旧无人可依,无人可诉,变得越发孤独。</div> 下部的主人公是巧玲的儿子牛爱国。牛爱国与妻子庞丽娜之间,几乎没话可说。婚姻如一潭死水。受不了的庞丽娜到了县城纺纱厂上班,后来出轨了照相馆的小蒋。牛爱国在照相馆看到庞丽娜和小蒋在一起说话。也不知小蒋说了一句什么,庞丽娜笑得前仰后合。看来,爱不爱说话,就看跟谁在一起。其实,有些人看着沉默寡言,并不是不爱说话,是因为没有遇见一个和他心灵同频共振的人。<div> 于是,牛爱国内心的烦闷如海里的浪,一波一波地涌起,难受,憋闷,却无处诉说。直到他遇见了章楚红。他发现,跟她说话挺有意思,也很想说。后来两个人越来越好,越来越说得着,夜里说话,能说整整一夜,不困不累也不饿。</div><div> 就像宫崎骏说的一句话:“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能说话的人,能听你说话,能听懂你说话,能听懂你说废话,这看似简单的想法,实则多幸运才能遇到。”庞丽娜和牛爱国两人相对无言,而庞丽娜和小蒋,牛爱国和章楚红却都是滔滔不绝。当章楚红提出带他远走高飞时,牛爱国却陷入了两难。知音难觅,当牛爱国再几经辗转,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他终于走上寻爱之路。也许多年以后,等他再回过头来,等他再跟他说得着的人叙说往事,唯有这段找寻之路,才是活出了他自己吧。</div><div><br></div><div> 就像李白与小自己11岁的杜甫的知音佳话。两人一生仅仅见过三次面,相处时间还不足一年。杜甫一生给李白写了很多首诗。曾用“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形容李白的狂放,“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盛赞其才华。两人相隔千里,李白也以“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回应这份牵挂。只是,他们天各一方,再未重逢,杜甫余生都在颠沛中思念李白。相遇虽然短暂无几,牵挂却绵长无际。</div><div><br></div><div> 茫茫人海,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能与自己心灵契合的知己。鲁迅先生说:“人生得一知己足,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div><div> 若此生,有幸遇见那个懂你悲欢,念你冷暖的同频共振的人,请一定好好珍惜。如若不能。那也不必强求,带着这份对知音的美好祈求,好好爱自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