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满城

尹奇军

小区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高三丈有余，枝叶展开来遮荫五丈见方。走到三楼楼梯间窗户，看见它伸出一朵金黄色花到眼前，有小脸盆大，似乎触手可及。心中一动，拍了照片，发给懂园艺的同学。他几天没回。晚上坐在复兴路的茶楼，从窗户外望，街边挺立着三四棵同样的树，没有院子里的那棵大，开的花有金黄色的，也有白中带黄色的，海碗大，满树都是，在喧闹的街道，形成灿烂的一片景。

这是什么树？ 问身边的棋友，他正拈着一个车不知所措，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就说，这不就是槐树吗？我说槐树的花好象没这么大吧。他不作辩解，小心翼翼地将车藏到象后。

今天中午，园艺朋友回微信了：栾树。我问了一句：是不是槐树的一种？他回微：不是。

我不满意他的简略。便百度了下。果然是栾树，网上有许多图片，还有详细的介绍。什么科什么种，有哪些功效。那开的花，不是花，而是它的果实。那它什么时候开花，夏天吧。就在我身边，而我却忽略了它的花期。院子里有一棵紫薇花树，在它的花下，我写了巜紫薇花开》，想起了“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有一棵石榴树，都是夏天开花的，而这棵栾树，一直叫不出名字，一直没有认真打量它。几辆车停在它的浓荫里，免遭了炎日的暴晒和大雨的冲砸。有时，一阵雨过，车盖上满是花朵，忙不迭的去涮洗，就没想想这是什么花。

栾树在华夏大地栽种应该是有年份了。在唐诗宋词中可以找到它的影子。唐代诗人罗隐就吟过：“栾公社在怜乡树，潘令花繁贺版舆”，即使在冬天，栾树依然有一份卓尔不群的气质。宋代的诗多起来，杨万里就写过好几首：“五出桃花千叶绯，团栾绕树间芳菲。攀来欲折还休去，看到残红教自飞”。不知道他老是将栾花与桃花比是为什么，不是同时期的花，花貌也不一样。也许是桃树结果时，栾树开花了。高僧在栾树上找到了禅意：“树头金果铁团栾，千圣犹难著眼看。莫道临机曾掇退，当阳托出已和盘。”

为什么叫团栾？可能因为栾花栾果是团团的，如一个金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不像桂花那样浓烈，也不像菊花那样轻柔。有一份风采，装扮夏秋两季，有一份神韵，吟响夏凉秋风。尤其是它高大俊朗，枝繁叶茂，在夏阳秋风中，有一份气势，守护季节的流转时光的飘落……

不经意间，在这座城市的各处，都有栾树的身影。它们或聚成团，或站成排，组合成各种阵容，向秋天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