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近段时间,我的内心一直如潮水般起伏难平。两件事如惊雷般击中了灵魂深处:其一是关于西藏的天葬仪式,其二是读完朱锐教授临终前留下的《哲学家的最后一课》。前者以最原始的方式直面死亡,后者则以哲思的光辉照亮了生命的终章。它们看似相隔万里,却在“生与死”的命题下悄然交汇,让我在震撼与沉思中重新审视活着的意义。</p><p class="ql-block">在西藏,比如县的达姆寺静卧于怒江之畔,苍茫山色间,藏着一处令人屏息的所在——一堵由三千余具骷髅砌成的墙。这些头骨整齐排列,环绕着天葬台,仿佛在无声诉说生死的轮回。自十九世纪起,当地人便将逝者颅骨留存于此,代代累积,竟成一面通向幽冥的镜墙。我站在它面前,寒风掠过耳际,心中却既生震撼,又得安宁。震撼的是,无论贵贱贫富,死亡终将所有人归于同一形态;平静的是,在这无常的宿命中,个体的执念与哀愁显得如此微渺。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凝视死亡,不是沉沦,而是为了更清醒地活着。</p><p class="ql-block">恰在此时,我在德兰书店邂逅了朱锐的《哲学家的最后一课》。店主轻声推荐:“这本书,是一位哲人用生命写下的告别。”翻开扉页,一行字赫然入目:“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你就收到了哲学家朱锐留给世界的爱与告别。”那语气平静如常,却蕴含千钧之力。一位毕生探索意识与存在之谜的学者,在五十六岁那年被诊断仅余数十日可活。他没有退缩,反而在生命最后的十日里,以对话与文字完成了对死亡最深邃的凝视。这不仅是一本书,更是一场向死而生的精神跋涉。</p><p class="ql-block">朱锐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哲学教授,三十余载深耕哲学沃土,思想如炬。当命运骤然按下终章的键音,他选择以哲人的方式回应:不逃避,不悲泣,而是以清醒的理性与温柔的情感,与死亡对坐而谈。这本书,正是他在生命烛火将熄之际,留给世界的最后一课。它不教人如何不死,而是教人如何真正地活——在有限中看见无限,在终结中领悟开始。谈论死亡,原来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