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之三：交织在奢华与狂野、愿望与现实中的南非

吴朝骞 朱飞宇

　　5月4日中午，从花园大道的乔治机场起飞，2个小时后到了约翰内斯堡坦博国际机场。这是南非最大的机场，大部分飞往南非的国际航班都会首先抵达这里，再中转至开普敦、德班等南非其他城市。

　　最后南非的三天行程为，约翰内斯堡——太阳城（匹林斯堡国家公园）——比勒陀利亚——约翰内斯堡，构成一个三角型的闭合。

　　中餐安排在约堡机场附近的Emperor's Palace（帝王宫），因为这里紧靠机场，距离市区较远，相对安全许多。这是南非最负盛名的赌场之一，在中餐馆吃饭，耳边不时传来隔壁老虎机金币落袋的“叮当”声和欢快的电子音效声。

　　简单午餐后，乘车前往太阳城，直线距离约180公里，大巴大约三个小时。时值南非的深秋，广袤无垠的金黄色草海随风起伏，稀疏的金合欢树、低矮的灌木丛在旷野中闪过。远处连绵的缓丘，湛蓝的天空，低浮的白云，近处金黄色的草海，共同构成一幅秋天的美丽画卷。偶尔有一些简易的牧场围栏，简陋的民居住房，这片土地原始而开阔，典型的非洲高原草原景观，和花园大道沿线看到的截然不同。

迷失在“失落之城”——太阳城

　　一路是广阔、干旱、原始的非洲荒原，一到太阳城，瞬间被带入一个完全不同的超现实世界，一个荒原中的绿洲，两边是郁郁葱葱的各种大树，大型豪华的建筑绵延不绝。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就匆匆开始太阳城“失落之城”的游览，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太阳城的建造来自一个古老的传说。在西方文明之前，来自中非的游牧民族，在“太阳谷”建造了一座空前伟大、巧夺天工的城市，但一场毁灭性的大地震，使得该城市被熔岩淹没，成为失落之城(The Lost City)。

南非亿万富翁梭尔·科斯纳对此念念不忘，他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构思，历时20年，耗资8.3亿兰德，于1992年在南非西北省一块非常荒芜贫瘠且干旱少雨的土地上，打造出一块从无到有的绿洲，建设一座光芒四射的宫殿，重现“失落之城”。在太阳城内郁郁葱葱的热带花园、奔流不息的瀑布、清澈的湖泊和波浪池，全部依赖一套庞大而复杂的人工供水系统，水源来自数十公里外的匹林斯堡山脉。所以太阳城又被称为非洲的“拉斯维加斯”。

　　时光之桥又叫地震桥，是失落之城标志性景点之一，桥体两侧立有六对非洲大象雕塑，岩壁雕刻狮子、大象等动物形象。时光之桥每小时模拟一次“地震”，通过巨响、晃动和烟雾效果，再现传说中失落之城毁灭的场景。

　　波浪谷是南非太阳城度假村内的主题水上乐园，有一个造浪池，每90秒会制造一次高达2米的人造巨浪；有一片广阔的白色人造沙滩，铺满了从南非东海岸运来的细沙；有一条近乎垂直的、高度刺激的“神庙滑道”等等，这些都与周边的干旱荒芜环境形成巨大的反差。实际上我们也没有感受那些欢乐的场面，只看到静态的景物如棕榈树、热带植物和一池清水。因为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劝退游客了。

皇宫大酒店：超豪华的非洲风情

　　晚上安排在太阳城皇宫大酒店住宿，号称世界最奢华的酒店之一。从门口到大厅，那极致的奢华和完美，给人一种脱离非洲、脱离现实的梦幻感。

　　大厅内部，高耸的穹顶绘有非洲风情壁画，看惯了欧洲教堂的宗教故事画，有非常新奇的感觉。

　　大厅的地面装饰极尽奢华精致，进口的大理石光洁如镜，以金色、奶油色等色调为主，大局、豪华、气势非凡。最为醒目的是大厅中央大型地坪画，描绘了非洲草原的动物，不同色泽的大理石，镶嵌出栩栩如生的斑马、大象、狮子、羚羊等形象，构图饱满，动感十足，展现了非洲野性的生命力。

　　房间内的装饰从窗帘、壁画、地毯、座椅等无一不透露出非洲草原的气息。

　　5月5日清晨，打开房间的阳台门，浓绿的人造森林送来阵阵清香，也送来各种鸟儿的鸣叫声。

　　登上皇宫大酒店的顶楼，发现一个新的天地。视线所及是广袤无垠的森林，郁郁葱葱蔓延至远方起伏变化的山峦。山间阳光初泄，云蒸霞蔚，云雾缭绕，一抹朦胧，宛如仙境。酒店各式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与自然完美融合。左下角一汪碧蓝的泳池，如同一颗巨大的蓝宝石点缀其间。四周棕榈树环绕，绿意盎然。在非洲荒原上，如此奢华又宁静的酒店真的令人感慨万千。

　　换个角度，酒店好似遗落在人间的奢华宫殿。近处，浅米色的宏伟建筑巍然矗立，精致的拱窗与廊柱尽显奢华。远处，连绵的深绿色山峦，与酒店的华美色调形成自然与人工的强烈对比。

　　在大酒店的走廊两侧，有2幅纳尔逊·曼德拉的照片。太阳城以这种特殊方式，向这位已故的南非首位黑人总统致敬。

　　早餐环境一流，餐品丰富，还实现了生蚝自由！这段视频从酒店的门口拍到餐厅，非常唯美震撼。所选的音乐来自餐厅现场一位黑人钢琴家的演奏。

野性的呼唤：匹林斯堡国家公园

　　吃过早餐，就离开皇宫大酒店前往匹林斯堡国家公园。公园距离太阳城很近，约15分钟车程，一会儿就到了。

匹林斯堡国家公园位于一座远古火山口形成的独特生态圈内，占地约550平方公里，是南非第四大国家公园，生活着近万头的大型哺乳动物和超过360种鸟类，其中以“BIG FIVE”（狮子、花豹、大象、犀牛、非洲水牛）闻名。

　　进入公园后，换乘一辆专业的敞篷越野车，有近3个小时的巡游时间，会有什么令人惊奇的发现？会满足我们探究野生动物的好奇心吗？

　　公园地处沙漠与低地草原的过渡地带，主要以灌木丛和草地为主。刚刚几分钟，就发现了一群黑色的珍珠鸡从路边灌木丛跑过，算是开眼了。

　　在路边的一洼池水中，有几只张大嘴巴的河马，旁边几只小鸟见怪不怪，视若无“河马”。

　　一群棕红色羚羊在灌木丛中安然休憩，它们标志性的白腹与面纹，在枯黄的草叶间若隐若现。警觉性是弱小动物的立身之本，有几只昂首竖耳，警惕地收听分析来自周边的声音，随时准备逃路。斑驳的阳光为羚羊的皮毛镀上一抹金光，与金色的草地、绿意的植被汇成美丽和谐的色调。

　　这是匹林斯堡国家公园的典型场景，画面中央一棵枝干虬结的树木孤寂矗立，与近处茂密灌木丛形成鲜明对比。远方山丘起伏，其间隐约可见一抹静谧的水域。蔚蓝的天、枯黄的草、深绿的远山交织辉映，透出原始的粗犷的自然之力。这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也是我们竭力探究的地方。

　　司机大哥带着我们从山边开到湖边，绕了很大一圈子，开始追寻动物之王狮子🦁之路。茫茫荒野，茫茫无际，就是不见狮子踪影，司机很失望，大家都很失望。

　　在一个少见的树丛，敞篷车停下来，司机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果然在左边丛林里，首先看到了长颈鹿的脖子，然后是几只悠然慢行的长颈鹿。长颈鹿高高脖颈使其能独享高处的金合欢树叶，避开与其他食草动物竞争食物。大自然的进化实在太神奇了，所有生物没有一个功能是多余的。

　　转场继续搜索，终于发现在小山坡有小象群在漫步，两头成年象和一头幼象。它们厚重的灰色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干燥，巨大的耳朵随着身体缓慢扇动。大象们一会儿用巨大的鼻子拍打着灌木丛，一会儿用嘴拱着灌木丛，不知何意。幼象紧贴母象，用细长的鼻子好奇地轻触地面。大概10多分钟后，大象们可能感觉到人类的气息，举家潜入低矮的灌木丛，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司机应该对动物的活动区域了如指掌。最后敞篷车非常自信地开到一个更荒芜的地方，果然有一头孤独的白犀牛，浅灰而布满褶皱的粗糙皮肤，一对小耳朵机警地向前竖起，在凝神谛听附近的动静。这是我们在公园看到的第二种“BIG FIVE”了。

　　仔细观察，这头犀牛看上去怪怪的，似乎有点不正常，原来公园对犀牛采取锯角等方式，以保护犀牛、打击盗猎。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保护。

　　结束近3个小时的公园巡游，只看到了非洲五霸中的为数不多的几只大象和犀牛；其他如羚羊、长颈鹿、河马和珍珠鸡等也不多，与预想的非洲大草原动物成群结队出游的景象有太大的落差。也许是季节的原因，也许是动物的不可预测性，总之对野生动物的追寻不如意，确实有点遗憾。

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

　　从太阳城驱车两个小时后，到达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

南非是世界上唯一有三个首都的国家，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Pretoria），立法首都开普敦（Cape Town）。司法首都布隆方丹（Bloemfontein），南非最高法院驻地，位于中部高原。 三权分置体现南非的多元历史与政治平衡。

　　比勒陀利亚位于南非豪登省，人口约328万，建于1855年，以布尔人领袖比勒陀利乌斯的名字命名。2005年3月，南非决定恢复其最早的名称茨瓦内，为的是与种族隔离时代彻底拜拜。但是人们仍然普遍使用“比勒陀利亚”，因为它历史悠久，认知度高，从电脑打字也可以知道，打“茨瓦内”老费劲了。

　　联合大厦坐落比勒陀利亚的一座小山顶上，于1913年建成，象征当时南非联邦的联合与和解，建筑风格融合了欧洲新古典主义与南非本土元素，半圆形双翼结构代表统一。比勒陀利亚联合大厦是南非总统府和行政部门所在地，相当于美国的白宫或英国的白金汉宫。

　　先民纪念碑于1949年落成，以纪念19世纪中期布尔人“大迁徙”历史。碑体庄重肃穆，顶部青铜群雕生动刻画了先驱者骑马前行的场景。尽管其历史饱含殖民与抗争的复杂色彩，它仍是了解南非多元历史、种族关系演变的重要地标。

　　曼德拉总统雕像建于2013年，以纪念他为南非民主与和解所做出的贡献，曼德拉张开双臂的姿态寓意着拥抱整个国家。

　　大厦前的阶梯式花园非常漂亮，是市民和游客休闲的热门地点，可以俯瞰比勒陀利亚市区。

　　车行在比勒陀利亚市中心街区，匆匆的一瞥留下初步的印象。

　　比勒陀利亚先民博物馆是南非最重要的历史地标之一，建于1949年，重现布尔人先民开疆拓土的历史。

　　导游先把我们带到二楼，90多米的环形浮雕是馆内核心艺术珍品，以恢弘的叙事手法描绘了1838年至1854年南非布尔人大迁徙的关键历史场景。浮雕人物形象饱满，构图富有故事性，通过艺术形式再现历史。

　　这幅浮雕刻画了19世纪南非布尔人大迁徙的典型场景，他们乘坐牛车、携带家当，跨越荒野，与自然和未知土地抗争。

　　这个片段讲述的是 “大迁徙”期间，布尔人领袖（戴高帽、穿西装者）非洲酋长（佩戴珠串者）代表双方签署边界和土地划定条约的故事。

　　一楼有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和物件。图中照片是安德列斯·比勒陀利乌斯，布尔人大迁徙最著名的领袖之一，“血河之战”的布尔军队总指挥。南非的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这是19世纪30-40年代，布尔人进行“大迁徙”时使用的主要交通工具——牛车（复制品），既能为迁徙家庭提供遮风挡雨的空间，又能装载所有的家当、食物和武器，代表了布尔人先驱者的开拓精神。

　　这是布尔人先驱者经典形象。宽边高顶帽是布尔人先驱者的标志性服饰；粗糙的衬衫、马甲和长裤表明了拓荒生活的艰难与困苦，高筒雨靴是长途跋涉的必备装备。

　　展柜有很多大迁徙时期的文物，勾勒出了先驱者的精神世界和物质生活。一本南非荷兰语宗教诗集，几份手写的文件与信函，几件金属器皿与工具，几枚1835年的硬币。都是布尔人早期经济、文化活动的实物证据。

　　三楼设有观景台，在这里可以从更广的视野俯瞰比勒陀利亚的景色。

　　先民博物馆从布尔人的视角叙述大迁徙的故事，是“开拓者的史诗”，但从原住民如祖鲁人视角看，则是一段殖民扩张史，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解读。对我们而言，这只是一个了解南非的窗口，仅此而已。

擦肩而过的都市：约翰内斯堡

　　结束比勒陀利亚行程，时间已近黄昏，约60公里的距离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约翰内斯堡天都黑了。因为约翰内斯堡的治安不好，行程中有一个奇葩的内容，15分钟车览约翰内斯堡的城市建筑、摩天大楼。更诡异的是，城市面临停电，导游指着远处黑乎乎的一片，说这是摩天大楼，这是第一国家银行，实际上看了个寂寞。

约翰内斯堡简称“约堡”，是南非最大城市和经济中心，因1886年发现黄金而迅猛发展，被誉为“黄金之城”。它是南非的金融和商业枢纽，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但对我们似乎并不热情。

　　晚住宿约堡，印达巴酒店用一只白毛巾折叠成的大象欢迎远方的客人，蓝色的眼睛白色的鼻子，憨态可掬，温馨感人。

　　5月6日，乘坐南非联邦航空公司的FN8502航班，离开约堡前往津巴布韦的维多利亚瀑布城。

　　好像第一次，国际航班一排只有只有3个位置，左一右二。

　　南非是一片充满对比的土地。美丽与粗犷、富足与贫困、希望与失落，原始与现代，所有矛盾共生共振，这是南非最真实的地方。从海岸到草原，从都市到小镇，南非的自然与人文之美，确实令人难忘。

曼德拉带领南非走向民主，被誉为“国父”。他反对推动种族和解，避免内战；他坚守和平、平等的理念，赢得了全球尊崇。但是有人批评曼德拉的执政结果，未能有效扭转贫富悬殊和高失业率等历史遗留问题。实际上，曼德拉破除种族隔离篱笆，推动种族和解，已经够上伟人这个称号。不能苛求一个伟人解决所有的问题。

　　唯一的遗憾是约堡。行程中一进一出两次飞机，一天住宿，但好像并没有真正来过约堡。空中俯瞰，隔窗观望，有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告别南非，留下思考。下个行程是横跨津巴布韦和赞比亚两国的维多利亚大瀑布，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