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宗拉夷山

向明德

<p class="ql-block">宗拉夷山,海拔4481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石碑立在风里,像一位沉默的守山人,上面刻着“宗拉夷山 4481米”,我站在这块碑前,呼吸被稀薄的空气拉得细长,耳边只有经幡在风中翻动的轻响,一声一声,像是从大地深处传来的低语。供奉台上的香炉泛着旧金的光泽,藏文字符在雨雾中显得模糊又庄重,像是某种未被翻译完的祈愿。人们堆起的石块歪歪斜斜,不是为了整齐,而是为了留下一点痕迹——我来过,我敬过,我仰望过。</p> <p class="ql-block">  山脚下的牌坊在雨中泛着红漆的光,檐角翘向灰沉的天空,像要刺破那层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云。施工的痕迹散落在周围,几块木板搭在泥地上,铁皮桶翻倒着,雨水在桶底积成一小片天。这里正在修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打听。有些地方,正在被改变,而有些东西,始终没变——比如那股从山里透出来的静,比如人们走过牌坊时,不自觉放轻的脚步。</p> <p class="ql-block">  一头牦牛站在碎石路上,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像刚从一场古老的梦里走出来。它不急,也不怕,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这条路、这山、这风,都是它命里注定要经过的风景。岩壁上爬满了苔藓,黑绿相间,像是山披着一件旧袍子。远处的公路笔直地切进山谷,像一道现代的伤疤,而它,依旧从容。我忽然觉得,它才是这座山真正的子民,走得再远的人,也不过是过客。</p> <p class="ql-block">  雨下得不大,却不停。一群牦牛沿着山路缓缓移动,像一串缓慢流动的墨点,写在灰绿色的纸上。它们的背影在雨雾中模糊,却又格外清晰——那种属于高原的、缓慢而坚定的节奏,让人看了心里发沉。它们不回头看,也不奔跑,只是走,一步,又一步。或许它们知道,雨总会停,路总会到头,而山,一直都在。我站在高处,看着它们,竟有些羡慕——它们活得简单,却比谁都靠近大地的心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