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干山赋

上海张治凡

明天与惠祥培德诸兄弟一起前往浙江莫干山小住，翻出二十年前旧文，略作修饰，与友人分享～

莫干山赋


张治凡

小序
：余少好山水，雅慕林泉。尝登莫干，见其峰峦叠翠，烟霞缭绕，若有仙居。归而神驰，未尝一日忘怀。今夏复游，自武康而上，得清风明月之助，访人情淳古之乡。因循所见，记之成赋，以志山水之胜，亦写胸中之适。

夫莫干之山也，层峦叠嶂，翠岭参差。白云出岫，缭绕不绝；修竹夹道，森然若屏。昔余初至，望烟霞而若仙界；归而神驰，怀林壑而不能忘。

于今复游，自武康而上，登绝顶以啜茗；风来襟袖，清谈少憩。循径而下，谷深路曲；人迹寥寥，惟天地为侣，白云为朋。泉声激石，清音宛转；林影交加，凉气森然。步十余里，忽见粉墙黛瓦，掩映青林，若隐若现。

俄而谷转，修竹蔽日；坐听山风激水，信乎“山水有清音，不必丝与竹”之言矣！缘泉而行，豁然开朗：梯田环抱，村舍依山。桂花满植，香溢云谷；山禽翔于草间，野鸭游乎水侧。山民依泉而居，以竹为邻，怡然自得。

有农妇独耕篱下，神色恬然。见客至，不惊不避，笑语温淳；遂邀入舍，款以清茗。邻里闻之，皆以贵宾相礼，馈以市肴，欣然不辞。主人田亩数顷，竹林盈畴，岁入逾万，足以自给。夏无炎暑，冬有素雪；与沪仅咫尺，而气候迥殊，盖地势使然也。临别，馈赠山产，殷殷致邀，来岁小住。噫！斯风犹古，淳厚未泯。

复行，泉绕石阶，古木交柯；村舍多石为基，古雅坚厚。偶见一门，额曰“耕读家风”；叩而入之，果见雕梁画栋，堂宇不凡。老叟坐其中，银须飘然；言其屋肇自太平之年，历今百载。地僻而兵燹不到，俗淳而风波不惊；至若市朝新语，村人视若异闻。

既而出山，遇一生，寄读县学，方归故里。问之《桃花源》否？生乃指烟村而曰：“陶公，武康人也。”余知其误，亦不辩。夫桃源本幻境，何必求真？遂笑而称是。

是夜宿于小镇，远离嚣市，静对长空。乃自叹曰：人生几何？不若卜居山水，寄兴丘壑。春赏花，夏弄泉；秋登岭，冬对炉。悠悠岁月，清风明月，可以终身。遂怀抱澄澈，心驰梦远；不觉夜阑，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