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无声

凌开明

<p class="ql-block">父亲凌有旺出生在一个贫穷家庭,他们兄弟姐妹多,从小无衣无食,以野菜充饥,时常以讨要度日,父辈们都吃过“观音土”。父亲长大后,在族人的带领下,去上海拉黄包车讨生活。解放后进厂当了工人,成为新时代的主人。</p><p class="ql-block">‍父母生我们姐弟五人,两个姐姐与我岁数相差较大,出嫁较早。父亲虽长年不在家,但对我们的教育非常严厉。每次回家探亲都要对我们进行训诫,要求我们孝敬母亲,尊重别人,与邻里和睦相处,听老师的话,认真读书,回来后多做家务,帮母亲减轻负担。</p><p class="ql-block">‍我小时玩皮好动,二姐出嫁时,捡起未爆的小鞭炮,躲在屋后的小竹园里攀断,用火柴点燃,火熖喷黑了手指,一抹,皮脱了,痛得哇哇叫。</p><p class="ql-block">‍年少无知,经常和母亲顶嘴,惹她生气。有一次父亲从上海回来知道后,从屋后的刺槐树上砍下几根树枝,有的有大姆指粗 ,大约七、八十公分长,整齐排放在墙边。我下午看见后吓得脸变色,心直跳,这次肯定逃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悄悄去请邻居来说情,当面承认错误,并保证不再与母亲顶嘴,事情才算过去,那一次真的被父亲吓得不轻,从此老实做人,规矩办事。</p><p class="ql-block">‍哥哥凌开广中学毕业后入伍参军,光荣入党,师部报务员,业务骨干,学习标兵,事迹登载于地方省级官方报刊,如果他再温顺点,早就是穿四个口袋上衣的部队军官了。退伍后成为优秀的乡镇放映员,为党的宣传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p><p class="ql-block">‍弟弟凌开春高中阶段选中的政治兵,部队入党,东海舰队导弹兵,两次提拔舰长未成。第一次,材料、考察均已通过,因自卫反越,部队处于一级战备状态,所有人事变动全部冻结。第二次,材料顺利通过,考察时某位首长觉得他个子再高两公分就好了。提干无望,弟弟申请退伍。退伍后,考入乡镇企业,成为技术能手,并带出一大批优秀徒弟。改制后成为出色的自由职业者。</p><p class="ql-block">‍我不怕失败,坚持复习高考,尽管高中阶段的学习,除了“三机一泵”就是“批林批孔”,根本没学过与高考相关的知识,只有从零开始,埋头苦读,最终如愿。南通师专优秀学生干部,在校入党。毕业一学期后担任完中团委书记,两年后,任命为完中副校长。多次评为优秀教师,省委宣传部表彰为“时代楷模”优秀支教群体成员。</p><p class="ql-block">‍儿女们都不赖,是父母教育的结果,也是他们的骄傲。</p><p class="ql-block">‍解放后,父亲一直在上海市华山路玻璃厂工作(后改为上海玻璃瓶九厂),他没有上过学,识字不多,在厂里干过各种工作,因他做事认真,工作积极,遵章守纪,为人真诚,心地善良,人际关系好,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p><p class="ql-block">‍父亲退休时,退休金很低,为了我们的家,他一直忙碌不停。</p><p class="ql-block">‍他为了让三个儿子的住房靠在一起,不惜代价,请人挑土填平大深坑做地基,边填土边夯实,但时间长久以后,地基还是要下沉的。</p><p class="ql-block">‍家中建房时,为了增加房屋的高度,在垫抬房架时,重心偏移,房架倒塌,好在未有人员伤亡,令人胆颤心惊。</p><p class="ql-block">‍父亲想搞副业,找人挑牛粪回来,晒干后要培育蘑菇。最后由于工作量太大,且培育蘑菇是个技术活,要求比较严格,只好不了了之。</p><p class="ql-block">‍父亲还买回网线,请会织网的老人们帮忙编织大渔网,在河道里下网捞鱼。父亲为了家庭,操碎了心。</p><p class="ql-block">‍我1974年高中毕业后,被大队(现在的村委会)选中,与其他七个同龄人去兴化竹泓玻璃厂学习安瓿瓶拉丝,几个月后,回来共同创办了玻璃制品厂村办企业,生产的安瓿瓶主要供应给国营海安制药厂。计划经济的七十年代,安瓿瓶玻璃管是紧俏物资,很难搞到,原料经常断供,生产很难正常进行。</p><p class="ql-block">‍1976年底,大姐带我到她所在的刀片厂做临时工,跟在冷轧车间的师傅后面做帮手,我还参加过石油化工厂大会战。每天工资八毛钱,月收入比大姐的工资都高。</p><p class="ql-block">‍大队干部打听到父亲是从上海玻璃厂退休的,请他帮忙找关系搞安瓿管,他回上海找领导后还真联系上了南通玻璃厂,由于南通玻璃厂与上海玻璃瓶九厂有技术和业务上的合作关系,答应能不定时提供部分安瓿管给村办厂。父亲每次回上海找人,都要自费买一些鸡蛋、花生、葵花籽等物品,带给老同事、老领导们,从未向村办企业讨要什么好处费,纯粹义务为家乡帮忙。</p><p class="ql-block">‍后来,海安制药厂生产大输液,欲求500毫升的大输液瓶,马厂长(当时称马主任)找到父亲,让他出面找上玻九厂,帮忙解决部分紧俏的大输液瓶。</p><p class="ql-block">‍上海玻璃瓶九厂是上海市重点企业,负责上海市部分制药厂大输液瓶的生产,一切都是计划供应。工厂七十年代开始技术改造升级,实现了全自动化生产,生产任务超额完成。父亲找到厂领导,答应在计划完成后,超额部分尽量帮忙解决。这时,父亲也向马主任提出让我去制药厂做临时工的要求。1978年下半年,我从刀片厂(大集体)临时工,改做国营海安制药厂临时工。</p><p class="ql-block">‍为什么父亲要提这个要求呢?</p><p class="ql-block">因为1974年在国营企业的临时工,以及学校的所有代课教师,都转成正式职工和在编公办人员。</p><p class="ql-block">父亲想让我在国营海安制药厂工作后,等待下一次机会,转为国营单位正式工。用心良苦,不容置疑。</p><p class="ql-block">‍父亲累倒病了,但还是关心着我们的生计和前途。</p><p class="ql-block">1980年春天,向阳公社(双楼镇)进行了历史上唯一的一次乡镇企业招工考试,父亲让刚退伍回家的弟弟把我从学校喊回来,我正处于复习的关键时候,但还是报名参考了,可喜的是,我们俩都考中录取,弟弟分在交管站办的皮鞋厂,我分在砖瓦厂新办的水泥厂。7月9日高考结束,我7月10日就去水泥厂挖地基,装运基建材料,整天与泥土打交道,干了30多天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p><p class="ql-block">父亲捧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激动得双手颤抖,眼泪直流。</p><p class="ql-block">父爱无声,父爱永恒!</p><p class="ql-block">父亲胃癌病越来越严重,整日痛疼难熬,我和大哥为他在外找药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