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煤

生来彷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人生的道路上总有让人割舍不了的情怀！

捡煤，这个词语早已经消灭在我们的生活中，这个形为也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不会有人记起。那是我们的祖辈与父辈的生活，那是他们的艰辛，也印射了那个年代的生活记录。

祖辈们一直居住在京九线边上，以往的运煤货车每天哐哐啷啷的不知道要来回跑多少趟，也不知道要洒下多少煤渣，而沿着铁轨捡煤渣，也不知道救济了多少人家的生活，给了他们多少温暖。

小时候经常会听到奶奶与父亲，及父亲的一些兄弟们谈起那些往事，说着说着仿佛就回到了那个年代一般，讲的眉飞色舞。

他们也不甘心只捡地上那些碎渣渣，他们会跟火车赛跑，总有几趟运煤的货车要在那个站场减速一段时间。所以，父亲及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合计着扒落些大块的煤渣，烧着也舒适、高级些。

九月尾，天就已经凉下来了，旧时代的秋风，裹着股透衣衫的清爽。傍晚时分，兄弟几个集合在望清家旁的小巷子里，像要干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李子压低声音，“都听着，跟我走，手脚轻点！”

大家屏着呼吸，借着夜色的掩护，像一群夜行的猫，贴着墙根，静悄悄的向站场走去，本来是想沿着轨道总有捡不完的煤渣，但又总想着直接在过往的火车上直接扒落些大块的，有些成就感，在家烧起，又仿佛高级几分。

几个小兄弟手里攥着的家伙事——老旧的手电筒、磨秃了边的铁锹、鼓鼓囊囊的编织袋——硌得手心发汗，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空气里是煤渣和机油的味道。

“趴下！都趴下！”，一声令下，大家伙齐刷刷伏在碎石路基旁，心跳得如同擂鼓，又兴奋、又害怕，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巡查人员逮着，是要受处分的。

远处，一点灯光刺破黑暗，接着是沉闷的、越来越近的轰鸣声，大地开始轻微震颤。那钢铁巨兽喘着粗重的气，缓缓驶入站场，车厢一节连着一节，像黑色的山脉移动，零星灯火是山间的萤火。

“快！就是现在！”

不知谁喊了一声，“快”，只见有人用根长长的铁勾，去扒火车皮上的煤块，煤块落下，有人用蛇皮袋兜住了煤块。那个时间的运煤货车，是没有顶没有盖的。大家伙手脚并用，朝着那缓行的巨兽，趁着过站减速的空隙时间，挥动着手中的长杆，扒落些许煤块，铁勾磕碰出清脆的响声，很是动人心弦，但这响声又立刻被火车的噪音吞没。

“快铲”，望清催促着。

大家伙抡起铁锹，死劲地把那乌黑发亮的煤渣往编织袋里攉，后面跟着几个年纪小的，捡起洒落在地上的煤渣块。煤屑飞扬，沾满了汗涔涔的脸颊和单薄的衣衫。大家伙不管不顾，只顾着把那沉甸甸的“战利品”装满袋子，火车的汽笛再次拉响，尖锐地划破县城的夜空。

扛着鼓胀的编织袋，大家互相看着对方的花猫脸，忍不住想笑，却又死死憋住，只剩下眼睛里跳动的光。那是一种掺杂着冒险成功的狂喜、对未来的微小征服，以及伙伴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的光芒。

我们驮着沉甸甸的袋子，消失在更深的夜色里，前方，只有那钢铁巨兽过站后，不知疲倦的，继续向着看不见的远方，轰隆前行。

这是当年父亲和他几位玩的来的兄弟们，孩提时代一起去“捡煤”的场景，也就扒落几块煤渣，仿佛做了坏事，又仿佛寄托着一种希望。

每每谈到这个话题，他们的话语中都透露着深深的情义，仿佛又回到那个火热的年代，那个饭不充饥的年代，那些不甚光彩的往事，那也是他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