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相赎《百妖谱》司府篇第八集（孰湖·下）赏析

树洞

　　动漫《百妖谱》是根据裟椤双树同名小说改编，董易执导的新国风志异类动漫，2020年起在bilibili平台推出，目前第五季（洛阳篇）已完结，无论是新国风画风，还是国风配乐都值得细细品味。

本系列美篇配乐均来自动漫《百妖谱》。

　　简单回顾上集剧情：因哥哥即将面临全族审判，孰湖弟弟为对抗命运，不惜寻求禁忌力量，甚至背负阴傀石这等邪物。

即便如此，兄弟二人仍难敌全族追捕，只得一路退守，躲入京城冲宵塔中。不料此举竟为京城百姓引来无妄之灾。孰湖哥哥不得不向桃夭求助。

冲宵塔外，桃夭郑重发问：“孰湖哥哥，你是要我救你弟弟，还是杀你弟弟？又或者，这本就是同一件事？”

　　只不过，当桃夭一行人欲进入冲宵塔完成孰湖哥哥所托之事时，却遭到名为“狴犴司”的朝廷组织阻拦。（该组织在前文“龙雀”故事中已有出现，似乎是一个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官方机构。）

上图中的女子是狴犴司的玲星大人。从她口中得知，狴犴司早已查明京城中一连串离奇死亡事件的根源就在冲宵塔内。但因塔中阴傀石对妖物具有特殊的吸引力，他们便放任不管，计划三日之后启动除妖大阵，将聚集而来的妖物一网打尽。之所以要等待，是为了引诱更多妖物前来。而那些无辜受到牵连、骤然丧命的人们，在狴犴司眼中，只不过是为达成目的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得已，桃夭试图强行闯入塔中，此举竟引得玲星大人施展出她的独门绝技——“糖水筑箭”。霎时间，三道凌厉的箭影破空而出，直逼桃夭要害。然而只听“咔咔”数声，三支短箭竟在半空中骤然碎裂，旋即化作一摊清水洒落在地。

这千钧一发之际，后来出现司家二少爷出手救下了桃夭（注：原著小说中实际出手的为苗管家）。令人意外的是，玲星大人见到司二少后，竟恭敬行了下属之礼。从二人交谈中得知，司二少曾在狴犴司任职，还是玲星的旧日上司，后因故离开。凭此，桃夭最终得以进入塔中，由司二少在塔外牵制玲星。

　　桃夭进入塔后，开门见山地对孰湖弟弟说:“你哥哥委托我为你治病，治你杀人如麻的病！”

自恃力量强大的孰湖弟弟怎会轻易束手就擒，一番缠斗后，终于败下阵来的孰湖弟弟终于愿意跟桃夭说出他为何一定要拯救他哥。

　　通过孰湖弟弟的倾诉，董大导演向我们抛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对孰湖弟弟这一角色持保留态度，主要是因其行为背后所折射的价值观。个人私情固然重要，却不该凌驾于天下大义之上。为彰显一己之深情而不惜牺牲众多无辜性命，这样的选择令人难以认同。真正的情义与担当，不应以伤害无辜为代价，而应在守护所爱之人与维护世间公义之间找到平衡。

孰湖弟弟凭借偏执换取的力量，终究只是外在的强大，内心却依然停留在惧怕雷鸣的童年。他终究未能真正成长，甚至于这次犯下滔天大错之后，仍要靠哥哥求助桃夭来收拾残局。

他一心以为不断变强就能保护哥哥，却正如桃夭一针见血所指出的：“可是他并不需要啊！”

孰湖哥哥早已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正因深知自己终将被淘汰，他才更加深刻地理解：孰湖一族之所以背负沉重宿命而获得力量这一设定背后的深意。

　　桃夭对孰湖弟弟语重心长地说:“”同样是背负过人命，可你哥哥所承载的虽是没有重量的灵魂，却能让往生者与家人重逢、得见他们露出欣慰的笑容——光是他所实现的这份愿望，就足以令他背负的比你驮过的那些人命更'重'。”

　　终于醒悟的孰湖弟弟，吐出了自己的妖丹，希望桃夭能劝说哥哥吞下他的妖丹，获取力量，把阴傀石送回万碣山，而他自己却因为失了内丹，形神俱灭，放弃了再入轮回的可能。

只不过，孰湖哥哥并没有照做，它摇头，只笑笑：“那是我的弟弟，怎么能吞掉？！”

至此，孰湖兄弟完成了相互救赎。

　　与此同时，塔外的前狴犴司贪狼，司家二少司狂澜也正在和玲星缠斗，在二人的对话中，董大导演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伦理难题——电车难题。

（小说里关于狴犴司官员任职说明，共九人，以贪狼、七杀、破军三职为主，下设火星、铃星、擎羊、陀罗、地空、地劫六职为辅。）

　　司二少对狴犴司的行事作风颇有不忿，言语间尽是不屑：

“传说龙生七子，狴犴居其第七，主刑讼之事。形似虎而威仪凛然，常立于狱门两侧，守正辟邪、不枉不纵。”

“虽借其名而立司，可惜狴犴司所作所为——却未必有这神兽半分气度。”

　　狴犴司为了多除妖，居然放任京城之人枉死，甚至美其名曰，必要的代价。

到底是牺牲少数无辜的人，还是拯救可能的大多数。电车难题这一伦理思辨，实际上离我们的日常生活并不遥远，它以一种更微妙的形式渗透在我们的选择中。例如，当我们在网络上看到一则令人不安的消息或争议性事件时，我们是选择即刻发表可能带来巨大影响但未经充分核实的言论（类似于“扳动道闸”），还是保持沉默以避免可能的不必要伤害（类似于“不作为”）？这本身就是一种信息时代的微型电车难题。

更常见的场景是公共交通中的让座困境。一位乘客可能身体极度不适却因外表无异样而未获让座，而另一位则是明显的孕妇。资源（座位）有限时，你的优先选择背后就涉及了无形的价值判断。

这些日常选择虽不关乎生死，但其伦理内核与电车难题一脉相承：我们的决策常常是在信息不完全的情况下，对不同价值（如效率、公平、关怀）进行排序和取舍。意识到这一点，能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做出决策时多一份审慎和反思。

第一次看，很讨厌狴犴司，第二次回头看，发现自己也许不过是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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