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视

野山楂

<p class="ql-block">  老爸家的电视忽然就黑屏了, 那电视可是老爸的命根子,只要人在家里,电视基本都是开着的,就算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也握着遥控器。</p><p class="ql-block"> 老爸想找人再修修那电视,可妹夫说:“都看了十多年了,早该换个新的了,况且现在电视都很便宜,也许修理费就够半个电视钱了。”于是妹夫一个电话就像点外卖似的新电视就送到了家里。</p><p class="ql-block"> 送货上门的师傅和我年纪相仿,他边安装调试着电视边和我们聊着。老妈回忆道:“我们生产队在我们公社第一个买了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刚调试好没几天毛主席就逝世了,相邻的村子几百口子人围在电视机前观看毛主席追悼会,男人们都默默流泪,女人们则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真像没了爹妈一样的悲伤,小一点的孩子也被大人们的哭声吓得哇哇大哭,大一点的孩子也都被那悲伤的气氛禁锢着低头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这个场景我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也是我第一次看电视。后来就经常去看了,那台电视还有个高高的天线杆子,在队场后面的高坎上的一棵大杏树上邦着。每当电视画面出现沙沙的雪花样的图像时,就会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自告奋勇地跑上高坎爬上大杏树,负责调电视的电工指挥着他们:“高点,低点,往东来点,往西来点……”几个小伙子有的在树上转动天线杆子有的在树下传着话,老少乡亲们都焦急地等待着,有人也会夸奖那几个热心的年轻人一番,甚至谋划着给他们说个好媳妇,谁都想给自己的侄儿外女找个善良忠厚的人家。后来父亲托人由北京买了一台黑白电视,邻居们就来我家看电视了,可是转天线杆子的活儿就落在了我们姐妹的身上,到那时才明白什么叫助人为乐。</p><p class="ql-block"> 刚上班时住在单位,六七个年轻人抢一台电视看,男同事想看武打片,女同事想追琼瑶剧。吃过晚饭都争先恐后地跑到电视旁,女同事自有一番法术有时去晚了也能夺回收视权,几个男同事只好去打球或下象棋,有时也哀求着只看一眼结局,有时则会下狠手出去拉下电闸。最激烈的一次争战中谁的衣服袖子竟然被拉断了,大家哄笑着也顾不上看电视了。想想那段喝凉水都长肉的日子,那才叫无忧无虑。</p><p class="ql-block"> 结婚生子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少的可怜了,每个周六电视里都会播放一部外国电影,但要等到深夜才播,于是就在孩子睡觉后将声音调到最小,每周看一部外国电影。</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追剧时 ,上了年纪的老同事也经常奚落我们:“有啥好看的,戏里都是假的,还不如看动物世界呢,长大了你们就明白了。”现在想想他们的话不无道理,我现在就很少看电视剧了,只是看一些人与自然和动物世界之类的纪录片,走过半生再看戏,刚看了开头就能推断出结尾 ,的确没有什么吸引力了。</p><p class="ql-block"> 老爸是爱电视的,除了他钟情的戏曲和音乐频道,他还爱电视剧频道,有一部电视剧我记得他看了不下十遍,每次还都看得津津有味,可能是因为年事已高,每次看,他都能发现“新的”情节。</p><p class="ql-block"> 想想电视走进我的生活马上就要五十年了,由奢侈到普通,由新奇到平淡,由挚爱到冷落,它一直都陪伴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