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逸飞:陈逸飞回顾展(浦东美术馆)

燕影细语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2025年,恰逢陈逸飞逝世二十周年,浦东美术馆年度重磅大展——“时代逸飞:陈逸飞回顾展”正式开幕,从4月26日持续至10月12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陈逸飞(1946-2005)是中国当代卓有成就的油画艺术家、海派文化的继承发展者、“大美术”和“视觉艺术”的倡导和践行者、红色文化创作的开拓创新者、倾心投入城市文化建设的贡献者、也是具有时代影响力的中外文化交流使者。陈逸飞活跃于多重领域的创新实践者。青年陈逸飞以勤奋与天赋脱颖而出,创作了《黄河颂》《开路先锋》《占领总统府》等史诗性油画。他赴美学习古典主义绘画,通过精妙典雅的人物画,成为备受瞩目的艺术家。不惑之年的陈逸飞屡创佳作,陆续创作了《玉堂春暖》《浔阳遗韵》等系列作品,捕捉传统之精髓,提升华人艺术家的国际地位。盛年时期,陈逸飞弘扬“大视觉、大美术”的艺术理念,为此,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终因劳累过度未能完成所有事业。</p> <p class="ql-block">展览被分为四个板块:“成长岁月”、“心灵之桥”、“海上风华”和“大视觉时代”,共汇集了逾150件展品。</p> <p class="ql-block">一、成长岁月</p><p class="ql-block">1946年4月12日,陈逸飞出生在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县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6个月时随父母移居上海。其母曾是一位修女,童年的陈逸飞跟随母亲去教堂做礼拜,接触到西方文化和海派氛围。1960年,陈逸飞考入上海市美术专科学校预科,开始接受美术基本功训练。而后升入本校大学部油画专业。1965年,加入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满怀激情地投身于艺术事业,1970年成为油画组负责人。凭借对题材的敏锐洞察、饱满的创作热情及对细节的持续钻研,陈逸飞创作了一系列载入中国近现代美术史的重要作品,这一时期堪称其写实主义创作的巅峰。1979年,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并完成了《踱步》。这件作品的问世,标志着艺术家实现了自我超越。</p> <p class="ql-block">《占领总统府》1977年</p><p class="ql-block">这幅画作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优秀的主题性艺术作品之一,原作收藏于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作品描述的是1949年渡江战役后,解放军战士攻入南京总统府,在4月23日将一面鲜艳的红旗高高升起的瞬间。青年陈逸飞与魏景山共同创作了这幅杰作。</p> <p class="ql-block">《开路先锋》1972年</p><p class="ql-block">这幅画作由陈逸飞与魏景山合作创作,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1971年,二人赴南京梅山铁矿深入考察,绘制大量手稿。作品选取工人抬钢轨昂首前行的场景作为画面主体,采用仰视视角,展现出开路先锋的豪迈气概。陈逸飞26岁参与创作的这幅作品在当时曾引起中国美术界的轰动。</p> <p class="ql-block">《黄河颂》1972年</p><p class="ql-block">1972年,《解放日报》成立创作组创作“黄河”系列油画,陈逸飞任组长。创作组按钢琴协奏曲《黄河》的四个乐章分头行动,陈逸飞负责第二乐章《黄河颂》。创作组两次深入山东、陕西、河南省黄河流域,收集素材,确定画中人物形象。画面中一位红军战士挺拔地站在黄河旁的山崖上,眺望远方,呼应《黄河大合唱》中《黄河颂》的歌词。瀑布激流与战士澎湃的内心呼应,枪头上的小红布如盛开的红花,群雁飞翔增添画面动感与历史感。陈逸飞运用电影构图,以巨幅宽银幕样式赋予画面浪漫主义与英雄气质。作品在1977年“全军美术作品展”上首次展出,引起轰动,堪称陈逸飞历史主题创作的巅峰之作。</p> <p class="ql-block">《南来北往》1973年</p> <p class="ql-block">《红旗之二》1971年</p> <p class="ql-block">《唯新兴的无产者才有将来》1972年</p> <p class="ql-block">连环画《药》1979年</p><p class="ql-block">文:鲁迅,图:陈逸飞</p> <p class="ql-block">1979年12月,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鲁迅系列名作的连环画版。陈逸飞担任《药》的绘制工作。这套连环画按原著节录分幅,展现了陈逸飞用水彩刻画人物的精湛技艺和对群像呈现的精准把握。画中既蕴含了他对鲁迅原著的深刻理解,也有对近代民族命运的思考。此次创作不仅锻炼了他以分镜头画面讲故事的能力,还为他日后的电影美学奠定了基础。连环画创作期间,陈逸飞与电影界人士多有交流,并为谢晋的《青春》(1977年)、杨延晋的《苦恼人的笑》(1979年)等影片设计海报。此外,他在画作中勾勒出的江南水乡已初具独特风格,“水乡”正逐渐沉淀为他不断重访的主题。</p> <p class="ql-block">《踱步》1979年</p><p class="ql-block">这幅画作是陈逸飞去纽约留学前在上海创作的最后一幅重要作品,可视为陈逸飞33岁时的自画像。作品以史诗般的画面重构了中华民族近代历史的重要瞬间。借鉴电影艺术,运用蒙太奇手法、宽银幕构图,将自己画入画面,与空座椅共同徜徉于历史与现实之间。这幅作品是他对民族命运与时代能量的敏锐捕捉,标志着艺术家的自我超越。《踱步》获得广泛国际关注,美国《艺术新闻》评价其“写实而意境深远,有气势且专业”,成为中国新时期美术走向国际化的起点与标志。</p> <p class="ql-block">《萧马肖像》1978年</p><p class="ql-block">萧马是中国当代作家,与陈逸飞是好友。</p> <p class="ql-block">二、心灵之桥</p><p class="ql-block">陈逸飞的第二次重要成长始于1980年赴美留学。1981年,他进入纽约亨特学院攻读艺术硕士学位。为维持生计,他在罗耶艺术修复与装裱公司担任古典油画修复师,期间接触众多大师作品并研究不同技法。积攒足够路费后,他毅然辞去工作,凭借一张火车通票游历欧洲各大美术馆与博物馆。这一阶段,他在技法上取得显著突破,于直涂画法与罩染法之间寻得优雅平衡,以近乎隐匿的方式在画布上捕捉并改变光线方向,营造出独特的光晕效果。</p> <p class="ql-block">获得主题选择自由后,陈逸飞回归内心深处的牵挂——故乡。江南水乡、童年嬉戏的石桥、烟雨朦胧的瓦屋成为其创作源泉。1983年,他以水乡为主题的系列作品在美国哈默画廊个展中大获成功,凭借独特的东方之美,成为首位在西方主流艺术市场引发关注与收藏热潮的中国当代画家。与此同时,“音乐家”系列标志着他从宏大叙事转向对个体的凝视。他以卓越的光影和光晕效果,将东方写意精神融入油画语言,使西方观众在熟悉的油画中感受到东方的优雅。他对边缘线和光影中脸部线条的处理,源于对摄影技术的深入研究,展现了古典与当代艺术的融合。这种跨时代的艺术思考,使其作品兼具严谨技法与现代理念。</p> <p class="ql-block">《水乡》1983年</p><p class="ql-block">80年代的陈逸飞以水乡系列和音乐家系列作品赢得世界认可,成为了改革开放后最早投身于中外文化交流的杰出艺术家之一。水乡系列的创作始于1982年,这年夏天,陈逸飞前往欧洲游历,于秋天回国,赴江南水乡搜集素材。重返纽约后,便潜心创作了这一批作品,并于1983年至1985年,在多家美术馆与画廊公开展出。1984年,美国纽约时报与艺术新闻杂志把陈逸飞的艺术风格评为浪漫写实主义,水乡系列由此在美国产生影响。这幅《水乡》创作于1983年,属于最早的一批水乡系列作品。在油画语言上,陈逸飞试图将烟雨氤氲的江南景致纳入灰蓝的色彩谱系,色调低沉,构图也极尽简约与概括。运河交错,粉墙淡瓦,烟雨迷离,都在他的画面中显示出东方水乡特有的神韵情调。它的水乡系列不在于表现色彩的绚丽、构图的奇绝,而在于借用民居和光影的变化、时间与倒影的空间变化来渲染欧洲古典主义绘画丰富的明暗关系,以此营造宁静、恬淡的水乡诗境。</p> <p class="ql-block">《太阳雨(苏州)》1984年</p> <p class="ql-block">《水乡》1984年</p> <p class="ql-block">《庭院门外(苏州)》1984年</p> <p class="ql-block">《水乡》1985年</p> <p class="ql-block">《水乡泊岸》1986年</p> <p class="ql-block">《双桥(苏州)》1988年</p><p class="ql-block">陈逸飞曾创作过一系列以周庄的桥为主体的油画创作,也曾多次从不同角度、在不同光线条件下描摹双桥。这幅《双桥(苏州)》绘制于1988年,画面左侧是名为世德桥的石拱桥,右侧是名为永安桥的石梁桥,银子浜和南北市河在这里交汇成十字。两座桥一圆、一方,如同一把古时候人们使用的钥匙。淡黄的晨曦微现,粉墙黛瓦沉浸在静谧的薄雾之中。这种浪漫化的江南水乡,富有传统的东方魅力,古朴、安静、神秘,既能让西方世界感受到独特,也能为他们带来想象和解读。与此同时,用西方的媒介表现传统题材,给中国人熟悉的对象增添了异域式的魅力。这种跨文化的视觉语言,正是《双桥(苏州)》及水乡系列作品在海内外皆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p> <p class="ql-block">《周庄》1988年</p><p class="ql-block">1984年春天,陈逸飞前往周庄写生。当时,昆山至周庄的公路尚未开通,只能走水路前往。由于停留时间有限,故拍摄了大量照片,作为创作素材带回了美国,并在黑白照片的基础上,结合亲身的回忆、感受与想象,重构了一系列充满色彩的油画作品。从这幅周庄中可以明显看出,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江南水乡纤巧秀丽的特点,陈逸飞运用更坚实、粗放且相对大块面的笔触,带有印象派风格的特点,使他笔下的周庄更加富有生命力与历史感,似有桃花源般的文化意蕴。</p><p class="ql-block">以周庄为题材,陈逸飞创作了一系列绘画,他的作品让这座江南小镇闻名于世。这些作品融合了西方写实技法与东方水墨意境,笔触细腻,营造出朦胧光影,并赋予画面一种静谧诗意,犹如一个绵长的梦。1985年,联合国协会世界联合会的首日封选用了他的画作。这标志着他以纯粹的美学力量跨越文化隔阂的卓越成就。陈逸飞让艺术成为了连接不同文化的心灵之桥。</p> <p class="ql-block">《苏州的黄昏》1989年</p> <p class="ql-block">《晨曦(苏州)》1990年</p><p class="ql-block">在获得了创作自由后,陈逸飞选择了最能表达其审美体验的主题——他的故乡江南水乡。那里有他童年时嬉戏的石桥、旧日的邻里乡亲,以及烟雨中潮湿的瓦屋。水乡寄寓了他内心最深的牵挂与情感。从童年到盛年,这份对故乡的深情始终未变。通过画作,他将江南水乡带入西方观众的视野,赢得了他们的心。这是一次具有开拓意义的实践。画中,陈逸飞重构了江南意境,融合了写实与浪漫,创造出久违的东方之美,以极致的绘画技法塑造情感深度。1983年,他以水乡主题的系列作品在美国哈默画廊举办个展,并大获成功。哈默博士撰文称其画作“接近诗”,因为陈逸飞是在“指示而非论断”。</p> <p class="ql-block">《周庄》1990年代</p> <p class="ql-block">《威尼斯石桥》1980年代后期</p> <p class="ql-block">《威尼斯·远眺圣马可钟塔》1988年</p> <p class="ql-block">《桥上之光》1989年</p><p class="ql-block">展现了威尼斯独特的石桥风貌,体现了陈逸飞将东方写意精神融入油画语言的艺术风格。</p> <p class="ql-block">《威尼斯》1989年</p> <p class="ql-block">《威尼斯教堂》1990年</p> <p class="ql-block">《穿白衣女孩肖像》1984年</p> <p class="ql-block">《二重奏》1986年</p> <p class="ql-block">《长笛手》1987年</p><p class="ql-block">在美国哈默画廊六十周年庆典之际,陈逸飞创作了《长笛手》。这幅作品的构图简洁,画面深邃,不仅展现了极致的写实技巧,更蕴含了陈逸飞重塑音乐时空的尝试。他将古典主义与对还原视觉现实的热情相结合,赋予画面独特的神韵。宁静柔美又略带忧伤的气息,随着无形的音乐溢出画面,直达永恒。陈逸飞对人物头部、手部及乐器的刻画极为精细。手指、长笛与发丝的光晕相互呼应;大面积深色背景则与后两者形成强烈冷暖对比,凸显人物的高贵气质,并烘托出演奏现场的氛围。丝质晚装褶皱上的光影,进一步显露了画家的写实功底与浪漫情怀。这是陈逸飞“音乐家”系列中极具代表性的经典作品,也是他旅美时期最喜欢的一幅。</p> <p class="ql-block">《弹奏吉他的女子》1988年</p> <p class="ql-block">《穿蓝裙的女孩》1989年</p> <p class="ql-block">《弹吉他的少女》1989年</p><p class="ql-block">在回顾陈逸飞的艺术演变时,人们往往关注其不断变换的题材选择,却忽略了他在绘画技艺上取得的突破性进展。求学纽约,游历欧洲,他默默汲取西方艺术世界的养分,探索出一条融合中国美学与欧洲写实技巧的道路。“音乐家”系列中,他从摄影中获得启发,大胆地革新了对边缘线与面部轮廓的处理方式。“水乡”系列中,他则将直涂画法与罩染法结合,巧妙捕捉地光线方向,营造独特光晕。这一技法得益于他对古典大师作品的修复与研习,尤其是约翰·辛格·萨金特的画作。后来,他又将东方服饰与立体光影相融合,呈现出独特的新古典主义风格。这既满足了西方对“东方情调”的想象,又保留了东方艺术的内核,从而获得了世界的认可。</p> <p class="ql-block">《女人与吉他》1989年</p> <p class="ql-block">《小提琴手》1989年</p> <p class="ql-block">《等候演出之二》1989年</p> <p class="ql-block">《吹单簧管的女孩》1990年</p><p class="ql-block">在陈逸飞众多的创作中,“音乐家”系列无疑是其最受瞩目的代表之一。1981年,他远赴纽约亨特学院攻读艺术硕士。为维持生计,他在罗耶艺术修复与装裱公司担任古典油画修复师,并借此机会深入研究古典大师的技法。积攒路费后,他辞去工作,游历欧洲各大美术馆与博物馆,汲取艺术养分。这段经历大幅提升了他刻画人物的能力,更促使他的目光从宏大叙事转向个体生命。“音乐家”系列完美地诠释了这一转变。这些画作中,陈逸飞再现了音乐家复杂而细腻的情感。他将卓越的光影与光晕赋于画面中的人物,又将写意精神融入油画的物质语言,使西方观众得以在熟悉的油画形式中感受到东方的美学精神,由此大获成功。</p> <p class="ql-block">《长笛手之二》1996年</p><p class="ql-block">这幅作品是他对"音乐家“主题的重访。创作这幅作品时,他沉浸在了对自己80年代的创作时光的回想之中。</p> <p class="ql-block">三、海上风华</p><p class="ql-block">陈逸飞是改革开放后首位将中国当代油画推向世界的艺术家之一。他在社会、艺术、商业以及中西方文化交流等多个体系中占据着开创性的特殊地位,其艺术成就与他所激发的社会能量相得益彰。他所创造的“海上风华”,是在拥抱时代潮流后绽放出的耀眼光芒。</p><p class="ql-block">1990年代初,陈逸飞回到上海,开启新的创作系列,并进入全新的创业阶段。1991年9月,他的作品《浔阳遗韵》以超过百万元的价格成交,创下中国油画作品的拍卖纪录,这也是中国当代油画首次进入国际拍卖市场,陈逸飞再次成为开拓者。1995年,他与英国玛勃洛画廊签约,成为该画廊代理的第一位亚洲艺术家。1996-1997年,他分别在上海博物馆和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回顾展,声誉日隆。这一时期诞生了以独特的优雅东方情韵著称的“仕女”系列,代表作如《浔阳遗韵》《玉堂春暖》等。</p><p class="ql-block">此外,“西藏”系列也是他创作中的重要篇章。陈逸飞内心涌动的激情驱使他走出精致的艺术世界,探寻更原始的视觉与精神体验。在该系列创作中,他有意识地摒弃过于精致和平滑的笔触,追求更质朴的视觉与精神表达。同时,凭借电影创作的经验,他在绘画中不断探索视觉拉伸所带来的戏剧性张力。</p> <p class="ql-block">《浔阳遗韵》1991年</p><p class="ql-block">这幅画是陈逸飞这一时期的巅峰之作。以唐朝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灵感,融入了画家在周庄偶遇琵琶评弹的经历,为观众呈现了一个音乐与情绪流动的时空,一个欲语还休的时刻,集中呈现陈逸飞炉火纯青的油画技巧。左侧两位乐师仿佛再现“犹抱琵琶半遮面”、“低眉信手续续弹”的意境,以画面传递声音,营造通感体验。作品创造了一种时空的拼贴:以盛唐时期的华丽乐器、民国初年的服饰、20世纪90年代的妆容、当代戏剧的灯光效果以及古典绘画的光影技法相互融合。画面中如水墨般晕染的光线,为作品增添了一抹浪漫与怀旧的色彩。1991年9月,该作首创中国油画百万元成交纪录,标志着中国当代油画首次进入国际拍卖市场,巩固了陈逸飞在该领域的先锋地位。</p> <p class="ql-block">《忆浔阳》1991年</p> <p class="ql-block">《夜宴》1991年</p><p class="ql-block">这幅画作是陈逸飞难得一见的音乐主题人物群像。画面中,五位乐师姿态各异,肌肤光泽宛如凝脂,细腻而温润,身着华丽的锦衣罗裙,色彩冷暖交织,相得益彰。其中,蓝衣女子位于画面中心,与左右两侧的女子形成了错落有致的三角构图,既稳定又富有动感。其艺术构思和画面布局与中国古代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中五位吹笛女子的场景遥相呼应,这或许也是其化名《夜宴》的出处,展现了他对中国古典艺术的深刻理解。从这幅作品中,可以看到许多陈逸飞其他系列作品的特点,演奏音乐的主题人物和黑色的背景一如音乐家系列;身着旗袍的仕女形象则一如仕女系列;而昏黄的灯光则已经有了海上旧梦系列的影子。总体而言,《夜宴》是陈逸飞古典写实与浪漫主义融合的纯属之作。《夜宴》完成后第二年便登上香港佳士得拍卖图录的封面,被邵逸夫先生的家族收藏。不仅打破了艺术家的拍卖纪录(198万港币),更创下当年中国油画拍卖的最高纪录。2022年,在香港苏富比春拍中,《夜宴》时隔30年再现拍场,最终以5452万港元落槌成交。</p> <p class="ql-block">《琵琶韵》1992年</p> <p class="ql-block">《仕女与乌笼》1992年</p><p class="ql-block">1990年代起,陈逸飞开始创作“仕女”系列作品。1991年的《夜宴》拉开了这一创作高峰时期的序幕。暂别上海后,身居异国的陈逸飞在回忆中重构了这座流光溢彩的都市。他将东方美学元素(如水墨意境、戏曲服饰等)与西方古典油画技法相融合,以另一种文化视角重新追忆并想象海派文化。受电影艺术实践的影响,这一阶段的陈逸飞转向更具叙事性和写意性的风格。《仕女与鸟笼》因曾经出现在大热的影视剧《繁花》中而被人们所熟知。画中女子身着旗袍,手持团扇,坐在传统扶手椅上,桌上摆放有鸟笼。人物神态似在等待,意蕴悠长,这正是陈逸飞人物画最精彩的部分。值得一提的是,艺术家描绘的虽为侍女,但笔下的女性普遍高大,并非过去瘦弱娇小的女性审美。</p> <p class="ql-block">《笛韵》1992年</p><p class="ql-block">这幅画作可视作陈逸飞音乐家系列和侍女系列的融合与过渡。一方面,手持竹笛、静坐演奏的演奏者与1987年的《长笛手》十分相似,背景也以纯色处理,从而凸显人物的姿态与韵味。另一方面,相对于以西方音乐家及西洋乐器为表现对象的《长笛手》,《笛韵》刻画了一位身着旗袍的中国民乐家。在处理人物面部时,磨砂与柔光技法相较之前也有所减弱,而更显笔触与画面。陈逸飞对音乐家身上旗袍的描绘尤为突出,不仅细致刻画了不同材质、丝线所绣的不同纹饰,还如实表现出了旗袍表面光滑、整体硬挺的质感,甚至可以将其视作整幅画中真正的主角。陈逸飞对于身着旗袍仕女的强烈兴趣,以及由西方人物转为东方的形象,从《笛韵》中已可窥一二。</p> <p class="ql-block">《人物》1993年</p> <p class="ql-block">《小瞿》1995年</p> <p class="ql-block">《扇》1996年</p> <p class="ql-block">《丽人行》1997年</p><p class="ql-block">《丽人行》是陈逸飞“仕女”系列中的杰出作品,塑造了富有东方情韵的理想丽人形象。在创作了《夜宴》《浔阳遗韵》等经典后,陈逸飞凭借电影拍摄经验,追求在二维画面上呈现人物的动感与更丰富的时间性。画中人物造型与服装华丽,肌肤质感、服饰褶皱的细节处理精湛,面部表情与神韵典雅含蓄。这一作品常被解读为对老上海或江南文化的追忆,但服饰与人物状态并未指向某一特定年代。画中女性既非传统仕女,亦非现代女性,而是陈逸飞对东方丽人的理想化重构。作品标题引用杜甫的《丽人行》,画中华美服饰与诗中“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相呼应。陈逸飞以高超技巧和精妙时空建构,创造出非历史的历史感,延续了其历史题材创作脉络。他追求诗性与史诗性的融合,使《丽人行》与唐诗中的“丽人”意境形成跨时空对话,也是对中国古典文化黄金时代的浪漫追忆。集唐诗意境、仕女典雅与江南婉约气质融为一体,这幅作品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东方之美。</p> <p class="ql-block">《执扇双美》1998年</p> <p class="ql-block">《双美》1998年</p> <p class="ql-block">《私语》1999年</p> <p class="ql-block">《玄想》2000年</p> <p class="ql-block">《仕女》2002年</p> <p class="ql-block">《玉堂春暖》1993年</p><p class="ql-block">20世纪90年代,陈逸飞回到上海,开启了艺术生涯的新阶段,尤其是90年代中后期,他提出大视觉、大美术概念,涉足电影、服装、建筑、环境艺术等各领域。创作于1993年的《玉堂春暖》,被视为陈逸飞海上旧梦系列,乃至陈逸飞艺术生涯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作品以老上海为背景,在封闭空间中构筑出一幅浮世绘式的群像。在技法上近乎摄影写实,同时融入了印象派与后印象派的笔法与色彩技法。通过种种细节,画家暗示了画中人物间复杂的关系:茶盏的数量和坐在桌边的人数并不一致;空出的凳子上没有主人;珍珠项链、戒指、手镯和耳环为不同的目光提供驻留之处。京剧表演者举起水袖,增添了明暗效果,区分了“观看”与“被观看”的不同经验。左侧古装戏班象征“前现代”时间,与右侧时髦人物及背景中的西洋时钟所象征的“现代”时间形成对比,完成了“前现代”与“现代”的相互凝视。那只空置的木凳仿佛在等待观者入席,使画面内外的目光彼此交织,编织出三重时空。作品所营造的东方时空,既是民国上海的黄金残影,也是观者自身文化身份的映照。如此独特的场景构建,与陈逸飞在同一时期开展的电影《海上旧梦》(1993年)的艺术实践密切相关。在镜头之下,老上海的时空散发着无尽的魅力,每个人的命运都在其中徐徐展开。陈逸飞在这一过程中积累的对气氛塑造与把握的经验,亦延续至其下一部电影作品《人约黄昏》(1996年)之中。由此可以看出,其绘画创作与电影实践之间的共生关系。</p> <p class="ql-block">《海上旧梦》1998年</p> <p class="ql-block">《上海梦》1998年</p> <p class="ql-block">《孤独》1999年</p> <p class="ql-block">《透视装女》2003年</p> <p class="ql-block">《高原母子情》1990年</p> <p class="ql-block">《圣火》约1990年</p><p class="ql-block">这幅作品标志着陈逸飞在新的创作中不断探索着目光和意识的减速和加速,他在色彩上实验着撞击和共振,由此增加了心理感受的丰富性。电影带给他的时间性的启发,也转译到了画面上。画面中,人物的构图完成一重叙事和时间的构建,回眸的人物定格了当时的动作。但燃烧中的圣火则在画面中完成了另一重“小时间”的建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它拥有自身的时空维度。这是一种巧妙的微叙事,在画面上成功地折叠时间,在静止和动态之间形成张力,不仅在视觉层面、也在心理层面完成了一种拓扑结构,让画面与感受得以无限延展,象征着陈逸飞在绘画中不断实现的突破。作为陈逸飞创作西藏系列的早期作品,刻画人物状态与创造整体气氛是艺术家的重点所在。在西藏系列的后期作品中,艺术家的兴趣转移到视觉拉伸造成的戏剧性,以及对异域文化景观化的反思。</p> <p class="ql-block">《山地风》1994年</p><p class="ql-block">1988年,陈逸飞首次游历藏区东部与甘南地区,深受藏族风俗的震撼。1994年,他再次前往甘南藏族牧区,完成了该代表作山地风的创作。相比同期的海上旧梦系列,西藏系列无论在题材还是风格上都截然不同。这幅作品是陈逸飞“西藏”系列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他艺术生涯中具有突破性的作品之一。《山地风》采用电影镜头式的构图,人物顶天立地,运用大块且粗放的笔触刻画长袖、宽腰藏服的皮毛质感,远观如同堆叠的雪山。人物面部未做任何的磨砂或柔光处理,有意追求纵横的肌理,突出藏民强大的生命力,与海上旧梦系列中面洁如瓷、衣着华丽的古典仕女,产生了鲜明的对比。“西藏”系列是他创作中的重要篇章,《山地风》标志着从审美愉悦向精神追问的跨越,这是他对生命力量和人文精神的深刻探索。</p> <p class="ql-block">《绿绿的草原》1996年</p><p class="ql-block">出于对电影的热爱与兴趣,陈逸飞在西藏系列作品中大胆地进行了镜头感十足的构图实验,《绿绿的草原》即是如此。整幅画面如同电影画面中凝固的瞬间,极具表现力。作品名为草原,实则强调的是人物。画面中,三位藏民以稳定的倒三角构图入画,呈现画面结构。位于三角形顶端位置的藏族小伙静静地出现在观众眼前,他的笑容与红脸蛋带有高原居民特有的淳朴与羞涩,直截了当地冲击感染了观众。后排两位向右边行进的女子形象,一个望向画,一个径直前行,既与观众产生互动,又拓宽了画布边界。绿色的草原正在他们的脚下延展,向天边与画框外的世界。顶部夕阳的暖色笼罩着画面。红绿的强烈对比一如藏民多彩的服饰,热情的性格,鲜明而厚重。画家借这幅作品进一步表达了对人性本真、人与自然关系的感怀与敬畏。在“西藏”系列的创作中,陈逸飞有意识地摒弃过于精致和平滑的笔触,追求更质朴的视觉与精神表达。陈逸飞对自己的绘画对象有着充分的题材自觉和反思,他并未将西藏简化为“异域奇观”,而是刻画具体的人,这呼应了他70年代行走黄河流域时对普通人的观察与刻画。这是一次试图跨越文化边界的艺术实践。</p> <p class="ql-block">《西藏青年》1998年</p> <p class="ql-block">《白塔》1999年</p> <p class="ql-block">《西藏家庭》2000年</p><p class="ql-block">电影创作的经验给陈逸飞以深刻的影响,这在“西藏”系列的创作中也得到了体现。他在绘画中不断探索视觉拉伸所带来的戏剧性张力。《西藏家庭》的画面犹如从一面透镜折射而出,观众对画面的观赏过程仿佛一个长镜头,视点可以从画面上游走,不必遵循单点透视。</p> <p class="ql-block">《回家》2000年</p> <p class="ql-block">《寻找过去》2000年</p><p class="ql-block">在《寻找过去》中,绘画对象则转移为对着藏民拍摄照片的游客,呈现俯视的拍摄视角。艺术家在此处呈现了对异域文化景观化的反思,同时也是对手持相机之人的拍摄权力的反思。在寻找精神原乡时,艺术家在此处体现了对自身作为言说者和“手持镜头者”的深刻思考。</p> <p class="ql-block">《老人》2000年</p> <p class="ql-block">“水乡”这一主题贯穿陈逸飞的艺术生涯,不同时期的作品呈现出各异的风貌。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创作技法上,也反映了他对光影理解的深化,以及创作状态日益自由的内在关联。1990年代后,陈逸飞的“水乡”系列笔触愈发轻快,画面中的光线更加跳跃、松弛且明亮。他不仅持续探索这一永恒主题,更进一步钻研光在画布上的多样化呈现。同时,这一时期的电影创作也影响了他对“目光”的理解。他所营造的画面时空,突破了传统的“远眺”视角,进入一种更具当代性的观看距离。他创作了多幅近景作品,如《我的邻居》和《老宅》,其独特视角仿佛置身于水乡河面之上,展现出别样的景致。</p> <p class="ql-block">《老宅》1996年</p> <p class="ql-block">《苏州的春天》2001年</p> <p class="ql-block">《拱门与桥》1999年</p> <p class="ql-block">《我的邻居》1996年</p><p class="ql-block">创作于1996年,是展览中十分特殊的一件作品,描绘了其浙江镇海的老家,承载着艺术家对故乡的回忆和情感。多年来,一直保管于伦敦。此次在多方力量的努力下,《我的邻居》得以从伦敦回应上海,某种意义上可谓是陈逸飞的精神归家。与早期的水乡系列不同,90年代的水乡作品偏重于色彩的变换,底处也变得粗犷厚重。在这幅《我的邻居》中,陈逸飞以一种极尽平实的艺术语境,描绘了童年记忆中的住宅:倒扣的水缸、长满青苔与杂草的石墙、有些倾斜的竹门、极具日常感的人物衣着与动作,这在陈逸飞的作品中实在难得一见。如此具象细腻的普通日常,流露出私人化的情绪与故事性。</p> <p class="ql-block">《归家》1996年</p> <p class="ql-block">《江南水乡》2003年</p> <p class="ql-block">《绍兴水乡之二》1994年</p> <p class="ql-block">《江南水乡》2002年</p> <p class="ql-block">《夏日的周庄》1990年代中期</p> <p class="ql-block">《夏日》1999-2000年</p> <p class="ql-block">《过桥》1999-2000年</p> <p class="ql-block">《水乡》2002年</p> <p class="ql-block">四、大视觉时代</p><p class="ql-block">“我是一个视觉艺术工作者”,陈逸飞这样定义自己。视觉艺术工作者的职责早已超越画布,其工作领域涵盖服装、出版、电影、公共艺术等多个行业,而陈逸飞在每一个领域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他提出“大视觉、大美术”的理念,并以自身的实践引领上海乃至整个中国进入一个全新的视觉时代。</p><p class="ql-block">1990年代初,陈逸飞回到国内,1997年创立服装品牌“Loyehe”;2001年创办杂志《青年视觉Vision》,挖掘并培养了一批优秀的青年视觉文化工作者。他是公共艺术领域的先锋与践行者,积极投身城市公共艺术创作。他助力艺术街区的规划与建设,参与浦东新区的艺术综合体与大型公共艺术装置的构思与建设,并投身于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前期策划。</p><p class="ql-block">在时代转型的关键时期,陈逸飞成为中国视觉文化产业的开拓者。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更是一位在艺术与视觉文化产业领域具有卓越领导力的人物。作为一位始终致力于艺术探索、勇于创新并不断追求卓越的艺术家,他的艺术生涯由对精神境界的不懈追求、对艺术理想的坚定信念以及对自我价值实现的深切渴望所驱动。他深爱自己的民族,坚信让上海变得更美,不仅是个人的尊严,也是城市的尊严和民族的尊严。他以一生开启并率献于一个“大视觉”时代。上海永远铭记他。</p> <p class="ql-block">《东方之光·日晷针》2000年</p><p class="ql-block">陈逸飞的上海故事伴随着浦东新区的发展历史,他曾参与规划了多个位于浦东的公共艺术项目。这些富有时代感和影响力的公共艺术作品,正是其大美术、大视觉的美学实践。巨型雕塑《东方之光·日晷针》坐落于上海市浦东新区世纪大道与杨高路交汇处的开阔环岛上,背靠世纪广场和世纪公园。该作品由陈逸飞与法国著名建筑设计师和规划师夏邦杰共同创意,由仲松创作。雕塑以古代日暑为灵感,采用不锈钢管构成错综精致的网架结构,既大气磅礴,又极尽纤巧,完美融合了东西方雕塑技巧、理念与审美。如今,《东方之光·日晷针》已经成为上海城市面貌的象征之一,融入城市的血脉与肌理,与这座城市的脉搏共振。</p> <p class="ql-block">《艺术之门》2000年</p><p class="ql-block">1998年,泰康路一条弄堂里的食品机械厂改制后准备拆迁。陈逸飞实地考察后,租下了数间厂房作为工作室,并带动了一批艺术家和企业入驻泰康路。著名画家黄永玉为这片街区取名“田子坊”,为《史记》中最早的画家“田子方”的谐音,暗喻艺术与市井的共生。陈逸飞设计的《艺术之门》跨界雕塑,于2002年1月30日,屹立在泰康路徐家汇路口,上方的飘带意喻把五大洲四大洋的艺术家们联结在一起。这件上海《艺术之门》与五角场广场上方的《科技之门》相呼应,印证出陈逸飞对艺术与科技两个相生相融的领域的超前认识与重视。</p> <p class="ql-block">上海浦东创意产业街规划方案,2004年</p> <p class="ql-block">《艺术家陈逸飞在工作室作画》刘香成,1996年</p><p class="ql-block">2023年,在浦东美术馆的展览“刘香成:镜头·时代·人”中曾展出两幅关于陈逸飞的摄影作品,这一张就曾展出于当时展览的面孔单元中。陈逸飞以画家的姿态出镜,这张作品拍摄于1996年,那一年的陈逸飞几乎攀上了事业顶峰,《黄河颂》《恋歌》等油画作品接连以高价成交,电影《人约黄昏》获得金鸡奖最佳摄影奖和最佳美术指导奖,在上海博物馆举办了陈逸飞回顾展。照片中的陈逸飞咬着笔杆,举起画板,并直视镜头。身后一幅经典的侍女作品,构成这张照片的背景。他并未佩戴标志性的眼睛,咬笔杆的顽皮姿态透露出一位成熟艺术家的自如和情趣。双眼虽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坚定,似能从中察觉到他继续开拓大视觉、大美术的雄心壮志。</p> <p class="ql-block">陈逸飞手模,2002年</p> <p class="ql-block">《思念(未完成)》2005年</p><p class="ql-block">陈逸飞一生与众多文艺工作者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其中就包括被誉为“香港电影教父”的著名导演、监制、制片人吴思远。吴思远不仅是陈逸飞的挚友,更是他在电影领域的合作伙伴,曾担任陈逸飞执导的电影《人约黄昏》(1996年)的投资人。陈逸飞的金色手模也是应吴思远之邀,在新天地UME影院开业时留下的珍贵印记。2005年4月,陈逸飞在拍摄电影《理发师》期间因过度劳累导致胃出血不幸逝世。当时,《思念》已接近绘制完成,但陈逸飞尚未亲笔签名。这幅油画作品与电影均成为陈逸飞未竟的遗作。陈逸飞去世后,吴思远无偿接手,并以陈逸飞的执导风格完成了《理发师》的拍摄制作,该电影于2006年正式上映。《思念》由陈逸飞家族正式赠予吴思远。如今,这幅承载着20年思念与情谊的作品首次亮相,成为纪念两位文艺界传奇人物深厚情谊的珍贵见证。</p> <p class="ql-block">《理发师》剧本</p><p class="ql-block">陈列的《理发师》剧本,是陈逸飞生前使用过的版本,上面留有他的亲笔签名和工作手稿。从那密集的日程安排中,观众依稀可以窥见陈逸飞废寝忘食、高强度工作的身影。这些珍贵的手稿,无声地记录了他生命最后时光的主旋律:创作、创作、还在创作。</p> <p class="ql-block">《东方少女》由陈逸飞于2000年在上海泰康路的工作室创作完成。少女身着旗袍,手持鸟笼与香扇,身姿婀娜。2000年,这件作品曾参加了由法国文化部在巴黎的杜勒里花园举办了现代雕塑回顾展,成为了上海与巴黎两个国际时尚之都之间的艺术桥梁。</p> <p class="ql-block">陈逸飞是中国文化市场早期的探索者之一,他在不同领域广泛实践视觉艺术,开拓并创造了商业、电影和城市公共艺术的传奇,推动了一个时代的审美复兴。他曾先后执导了《海上旧梦》(1993年)、《人约黄昏》(1996年)、《逃往上海》(1999年)和《理发师》(2006年上映)等影片,将他对视觉艺术的探索延伸至全新的领域。</p> <p class="ql-block">陈逸飞不只是用颜料作画,更是用一生的感悟、时代的脉搏在创作。他的画从来不只是对场景的复刻,而是对时代精神的捕捉、对人性之美的探寻。从红色岁月的激昂,到江南水乡的诗意,再到东方女性的典雅、西藏牧民的淳朴,每一幅作品都是他与时代对话的痕迹。他提出了“大视觉、大美术”的理念,并以自身的实践引领上海乃至整个中国进入一个全新的视觉时代。这场展览,不仅是一次艺术的回望,更让我们明白,真正的艺术,总能在不同的时代里,找到与观者共鸣的心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