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西雅图的晨雾还未散尽，我们的老福特已载着行囊与期待，驶上I-90东征的高速公路。方向盘在掌间微微发烫，副驾上的我家那口子正剥着橘子，清甜香气混着车载音响流淌的《Country Road》在车厢里翩跹——这便揭开了我们第四度横跨北美归乡路的序幕。</p><p class="ql-block">车轮碾过华盛顿州的苍翠松林时，朝阳正为雷尼尔雪山镀上金边。我家那位将自制的蓝莓司康递到我嘴边，哼唱起我们1999年在安娜堡时流行的《Sweet Caroline》。穿越爱达荷州无垠的麦田时，金浪翻滚如时光的绸缎，我们数着草垛争论当年农学教授教过的亩产估算公式。</p><p class="ql-block">蒙大拿的苍穹下遇见野牛群，它们踱步横穿公路的模样像极了安娜堡冬日里总在我们旧居门前散步的那对老夫妇。怀俄明的风撕扯着云朵，我们在狂风中停车拍照，我的棒球帽被卷向天际，我家那位笑说它要去替我们先看看密西西比河。</p><p class="ql-block">当南达科他的总统巨石出现在地平线时，我们默契地按下车窗，像二十几年前带着女儿途经时那样齐声欢呼。明尼苏达的夕阳将湖泊染成蜜糖色，我家那位在导航仪上标注出某年在此处遇见双彩虹的坐标，睫毛染着金晖轻声说：“时间只是循环的诗歌。”</p><p class="ql-block">芝加哥的霓虹在第三日深夜拥抱我们，高速路蜿蜒成光之河流。我家那位孩子气地摇下车窗对天际线喊话：“嘿！老家伙们回来啦！”威斯康星的晨雾里弥漫着奶酪工坊的香气，我们在印第安纳的加油站买咖啡时，遇见同样白发苍苍的哈雷骑士团，互相举杯致意时恍若青春的回声。</p><p class="ql-block">当“Welcome to Pure Michigan”（欢迎进入密西根地界）路牌映入眼帘，我家那位居然激动不已。安娜堡的秋色从记忆深处涌来——红砖建筑上爬满的枫藤、法学院门口的铸铁街灯、还有总飘着苹果派香气的我们那栋维多利亚老屋。</p><p class="ql-block">四日驰骋3872公里，十个州的风景在后视镜里连成流动的织锦。此刻站在门前廊檐下，钥匙悬在锁孔前微微发颤。明日将有校友会的舞曲悠扬，后日出租屋的租客要过来继续签约，老同事约好了去Bird Hills自然保护区徒步。</p><p class="ql-block">西雅图的家藏着孙辈们笑闹的回声，而安娜堡的落叶却镌刻着我们三十年的青春。这年复一年的横跨之旅，原是两颗古稀之心不肯褪色的浪漫——只要车轮仍在歌唱，我们的故事就永远行进在最美的风景线上。</p> <p class="ql-block">从西雅图一路东进，蓝天白云绿水青山，令人陶醉在自驾的欢快之中。</p> <p class="ql-block">爱德华州、怀俄明州、蒙大拿州，沿途一路青山环抱。</p> <p class="ql-block">我们在这个St. Regis小镇服务区略微休息一下。</p> <p class="ql-block">旅途的第三天，进入芝加哥市区。</p> <p class="ql-block">远处高楼林立商贾云集。著名的威尔逊大厦近在眼前。</p> <p class="ql-block">芝加哥的轨道交通，据说从1895年开始运行，至今有130年的历史，沟通市内的东西南北，四通八达。</p> <p class="ql-block">旅途的第四天一早，远远看见Welcome to Pure Michigan的蓝色标识，心情极佳，因为这是我们生活了30多年的地方。在这里工作，结识了很多同事朋友。</p> <p class="ql-block">这个白色的灯塔，是密西根的门户，是密西根的象征。这里有我们那么多记忆，那么多怀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