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与痴,月夜两相逢

曾添琳

<p class="ql-block">《痴与闲,月夜两相逢》 </p><p class="ql-block">——长夜未央,月照孤影,两种不眠人</p><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无眠之夜,万物沉寂,唯有明月孤悬。它静静洒落清辉,仿佛在等待某个尚未安歇的灵魂,聆听某种未被言说的心事。</p><p class="ql-block">同样的月光,照亮了两种不同的人生。</p><p class="ql-block">黄州城中,苏轼辗转难眠。贬谪的苦涩尚未消散,却被一束月光温柔叩问。那光不刺眼,却照进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忽然明白,这月光需要见证,需要共鸣。于是他起身,踏月而行,至承天寺寻张怀民。门开的那一刻,两个被月光选中的人相遇了——他们什么都不必说,却什么都懂了。</p><p class="ql-block">同一片月光下,数百年的距离之外,张岱正独对西湖大雪。世界一片寂灭,人鸟声俱绝,仿佛万物都已接受了这份永恒的沉默。唯独他不愿。一叶舟,一炉火,他执意要在这白茫茫中留下生命的痕迹。他不是在看雪,是在看守内心最后的热忱。</p><p class="ql-block">苏轼自称“闲人”,这是他与现实的和解。放下执念,却拾起了更广阔的天地。月光下的漫步,不是消遣,而是对生命意义的重新发现。</p><p class="ql-block">张岱被称为“痴人”,这是他与世界的对峙。放不下故国,忘不了文明,他的痴,是一种深情的抵抗。雪夜独行,不是孤僻,而是对逝去美好的虔诚守候他们在月下相遇的,不是偶然的友人,而是另一个尚未放弃的自己。 </p><p class="ql-block">所以苏轼与张怀民相视而笑,所以张岱与金陵客强饮三大白。知己何必曾相识?在至暗的时刻,仍然选择抬头看月的人,本就是同一类人。</p><p class="ql-block">原来,“闲”是通透后的选择,“痴”是不妥协的坚守。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回应着同样的月光。</p><p class="ql-block">千年后的今夜,我们仍在月光下读他们的故事。</p><p class="ql-block">苏轼的月光成了洒脱,张岱的雪夜成了风骨。</p><p class="ql-block">他们用一夜的不眠,回应了千古的孤独。</p><p class="ql-block">最深的夜,才能看见最亮的月;</p><p class="ql-block">最孤独的人,才能照见最真的心。</p><p class="ql-block">痴者不怨,闲者不哀。</p><p class="ql-block">唯有在长夜中依然仰望的人,</p><p class="ql-block">才能让刹那的相遇,成为永恒的回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