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大同一三一

云中书院

赋慈老并序

徐化溥

塞上一种似雁非雁、偕雁往来，《本草》云慈老，或言见于升庵集然字书不遽考。箸爪、修喙、翎毛，风来飒飒，殊为可观。邻人雷氏买以伺夜，拔边翮而羁之，每露下风回之候，啼叫凄哀，楚我心曲，辄语以道林故事，俗人笑而不答，良可悲也。张曲江曰：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斯言愈足佩矣。漫赋一吊。

梦破家山绕旧萝，哀鸣切切斗云阿。苏卿去国还乡晚，支遁开笼失路多。

九月霜繁身带雪，五更钟断泪成沱。可怜翰羽雕零甚，难伴飞鸿远塞过。

《赋慈老并序》是清代诗人徐化溥借物抒怀之作，通过描绘塞上名为“慈老”的孤禽形象，寄寓自身对自由与归宿的深切思考。以下是对该诗的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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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解析

序言交代创作背景：一种似雁非雁的禽鸟（慈老）与雁群同行，却被邻人拔翅豢养以守夜。每至风寒露重之时，其哀鸣声凄厉悲切，令诗人联想到支道林“放鹤归云”的典故，而俗人不解其意，反加嗤笑。诗人借张九龄“冥冥翱翔，弋者无慕”之语，表达对超脱尘网、追求自由的向往，遂作此诗以吊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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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句赏析

首联：梦破家山绕旧萝，哀鸣切切斗云阿

· 以“梦破”开篇，暗喻慈老失去自由、家园如梦破碎，唯有记忆中的“旧萝”萦绕心头。“哀鸣切切”直写其悲声，与“斗云阿”（高天云层）形成强烈对比，凸显其被困于地却心向苍穹的挣扎。

颔联：苏卿去国还乡晚，支遁开笼失路多

· 用典深沉。以苏武牧羊十九年迟归故国的艰辛，喻慈老羁留异乡之痛；再借支道林放鹤却因驯化已久“失路难归”的典故，暗示慈老即使获释亦无法重返自然，深化了悲剧层次。

颈联：九月霜繁身带雪，五更钟断泪成沱

· 景物与情感交融。“九月霜繁”“五更钟断”营造孤寂凄寒之境，“身带雪”既写实又象征命运之沉重，“泪成沱”以夸张笔法极写悲怆，鸟之泪实为诗人之泪。

尾联：可怜翰羽雕零甚，难伴飞鸿远塞过

· “翰羽雕零”直指慈老翅羽摧折、形神衰颓的惨状，终不能与鸿雁同赴自由远塞。结句以“难伴”收束，道尽生命被剥夺本性的永恒遗憾，余韵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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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特色

1. 托物言志

全诗以慈老为载体，实则抒写诗人对自由受缚、理想难伸的愤懑，暗含对世俗桎梏的批判与对超然生活的渴望。

2. 双典并用

苏武与支遁之典，一喻困守之痛，一喻归途之惘，层层递进，赋予孤禽以深厚的历史与文化维度。

3. 情景交融

霜雪、钟声、泪沱等意象与哀鸣、羁绊之境交织，渲染出浓重的悲凉氛围，强化了作品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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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内核

诗人借慈老之命运，揭示一切生命对自由的本能渴望与被压迫后的永恒创伤，同时暗讽世人麻木不仁（“俗人笑而不答”）。最终以张九龄诗句点题：唯有翱翔于冥冥之高天，方能远离弋射之患——这是对超脱现实羁绊的哲学呼唤，亦是对精神自由的庄严礼赞。

此诗不仅为孤禽赋吊，更是为一切困于尘网、志不得伸的灵魂作泣血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