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寿鱼斋

週末

日頭沈到西窗櫺時，屋角那把藤椅上蜷著個人，手裡攥著粗瓷杯，指頭肚兒蹭著杯沿的茶垢，慢騰騰往嘴裡送水——人單著，一杯水就夠了，多了倒顯得空落落。

不多時門簾晃了晃，又進來個穿布衫的，倆人湊到桌邊，掌櫃的端上碗油潑面，紅的辣子綠的蔥，筷子一攪，熱氣裹著香往鼻子里鑽。不用多，一碗面分著吃，你挑一筷子我扒一口，話都在面湯里泡著，暖。

再後來，門口又聚了仨，湊成五個人，掌櫃的就添了倆菜，一碟拍黃瓜，一碟醬蘿蔔，脆生生的。五個人圍著桌，筷子不搶，話不吵，你讓我一筷我勸你一口，菜少，可心裡滿。

等到日頭徹底落了，屋裡竟坐了六個人，掌櫃的笑著端上四個菜，多了盤炒雞蛋，黃澄澄的看著就喜興。有人說這是四平八穩，有人接話是六六大順，其實哪用說這些？人多了，菜跟著多，筷子碰著筷子，笑聲撞著笑聲，日子不就是這麼回事——人湊著，菜就夠了；心攏著，啥都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