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冬梅又来了,我站子桌案子跟儿眼盯着进门的她,心里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又来捣乱?”</p><p class="ql-block"> 她一幅自以为得意而晃晃悠悠的样子,逗着我玩:“没笔了吧,搞不成了吧?”随即她举起藏在身后的排笔,笑着炫耀她的杰作:“看看,我跟你的排笔洗得多干净。”</p><p class="ql-block"> 我命令道:“赶紧给我拿过来!”</p><p class="ql-block"> 她一晃三摇走到我跟儿,又把排笔藏到身后,逗着我:“这笔是我捡来的,我不给你了,你咋的?”</p><p class="ql-block"> 我有点生气:“你到底给不给?”</p><p class="ql-block"> “不给,我还想学字呢。”她竟敢拿她的大眼晴挑衅我。</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上前夺笔,她就跟我打转,我不得不抱住她,去夺她手上的排笔,她手死捏住排笔不放,还拿嘴咬我的胳膊,像狗一样,我敢紧松开她。</p><p class="ql-block"> 我气得直喘气,背对着她走到窗户跟儿,气愤愤地喝斥她:“葛冬梅,你别跟我捣乱!再捣乱我叫红卫兵司令部派人把你抓起来,关到小屋禁闭。你把排笔拿回去吧!我再到学校后勤处领两把排笔。”</p><p class="ql-block"> 她听我这样一吓唬,又立刻乖了,嚷嚷道:“看你,我跟你闹着玩,你就当真了,来来大诗人,还你的笔。”</p><p class="ql-block"> 我转过身,上前几大步去夺她手举的笔,又突然把笔掖到身后,并开出条件:“天祥,你答应我一件事,就给你笔。”</p><p class="ql-block"> 我憋住气说道:“好吧,你说,只要我能做道。”</p><p class="ql-block"> 她又满认真的口气:“你得教我学习美朮字。”</p><p class="ql-block"> “我答应你,这不难学。”我算松了一口气,一支小号排笔又回到我手中。</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又着手把用毛笔字抄好的壁报铺开,打算加标题并美化,我叫冬梅去教学楼前的井台打了一瓷盆水回来。</p><p class="ql-block"> 我打开一瓶红色粉彩,倒了些在调色盘里,拿排笔醮色。</p><p class="ql-block"> 我叫道:“葛冬梅,过来。”她笑嘻嘻的到了我跟前。</p><p class="ql-block"> 我随即命令道:“把手伸出来。”她实际乖起来很乖,像孩子一样,她乖乖把手伸我面前,一只白嫩嫩的手,还有点肥肥的肉嘟嘟的。</p><p class="ql-block"> 我让她的手握住排笔,我是首先教她怎样握排笔,这写美术字握笔的方式跟传统书法握笔方式很不一样的。</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教她握笔时,突然来人了,一个高个子男的闯进屋来,他就是昨天站屋外窗户跟偷盯我和冬梅的那男生。他手上拿了张纸,他把纸扔到桌案上,看了一眼冬梅,说道:“葛冬梅,我写了首诗,看能不能发在壁报上。”说完又看了看葛冬梅,转身走了。</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张从作业本撕下的纸,写了一首七言诗,署名:高七五级三班阎松。哦,他是学生,不是大人,因为他看作很成熟,而且面色阴冷。</p><p class="ql-block"> 冬梅也好奇地把那首诗看了看,冷嘲热讽地:“三班也出诗人了,那看来我也是诗人,明天我也把我鬼画的两首诗搬来。”</p><p class="ql-block"> 我随意问冬梅:“这位同学你认识?”</p><p class="ql-block"> “嗯,在鸡鸣寺上初中时的同学。”她冷冷地答道。</p><p class="ql-block"> “你为啥不热情?”我是乎有点觉得她待昔日同学过冷。</p><p class="ql-block"> “你不知道,我很烦他。”她既然心烦,我也不便多问。</p><p class="ql-block"> 后来,冬梅写的诗还真的在壁报上发表了一首,那也是城中红卫兵司令部的最后一期壁报,也是城中历史上最后一抹文革的色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