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一場Faroe Islands (法羅群島)的詩意流連 <br>圖\文\張薇</h3> <h3>自然世界如一首未竟的詩,總有無數驚艷,令心靈縈懷、泛起感悟;也總有一些瞬間,足以喚醒我提筆書寫,靜靜沉思。當修行的步履再次丈量人生,心的律動便隨之緩緩舒展,與天地同頻。<br><br>而這一次,北大西洋深處的 Faroe Islands(法羅群島)——一片靜謐而遼遠的所在,成為我們修行的歸途。</h3> <h3>介於北大西洋的冰島、挪威和英國之間的 Faroe Islands (法羅群島)隸屬於丹麥王國,由 18 座主要島嶼組成 (有人居住的為 17 座島嶼) ,並享有高度自治。若從形態來看,如果左鄰的冰島宛如一隻匍匐前行的大海龜,那法羅群島則似一尾散架的鰩魚,以鋸齒般的 18 段細長軀體,落連綴成一條寬約 80 公里的鏈狀,沉穩而堅毅地守護著大西洋中屬於自己的疆域。 </h3> <h3>(法羅群島 18 座主要島嶼分佈圖)</h3> <h3>法羅群島國旗設計理念:白色象徵純淨明亮的天空,以及拍打在法羅群島海岸的白色浪花;紅色源自島上傳統服飾與頭飾;藍色同樣見於傳統頭飾,寓意法羅群島與其他北歐國家的聯繫。這面國旗由法羅群島學生於 1919 年設計,既沿襲了北歐國旗錯位十字的共同特色(尤其借鑒了挪威與冰島的設計),又融入了民族認同與文化自治的訴求。</h3> <h3>整座群島的陸地面積僅 1,393 平方公里,常駐人口約 54,900。資料顯示,島嶼因遠古火山活動與上個冰河時期的冰川侵蝕而地形崎嶇,峽灣縱橫、懸崖林立,植被稀疏,樹木更是罕見。然而,獨特的山脈與山谷、綠草鋪展的荒原、棲息著成千上萬隻海鳥的峭壁海岸、以及隨處可見、數量超過人口一倍的羊群 ( 群島丹麥語名稱“Færøerne”即源於古挪威語,意為“綿羊島”),共同構成了其獨特的魅力,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健行者與觀鳥愛好者。 </h3> <h3>於是,在今年初秋的一日,我與先生再度啟程,前往這片孤懸大洋的群島,尋覓人生的又一瞬間。</h3> <h3>由於沒有直飛法羅群島的航班,自巴爾的摩機場啟程,我們經冰島轉機,約九十分鐘後,終於降落在 Vágar Island —— 群島最西端的島嶼之一。此島面積 178 平方公里,在 18 座主要島嶼中排名第三,但卻是 Faroe Islands 唯一的機場所在地,同時也是法羅群島旗艦航空公司“大西洋航空”的主要運營基地,因此成為大多數旅人踏上群島的第一站。</h3> <h3>(法羅群島唯一的機場 -- Vagar 機場)</h3> <h3>這座機場最初建於二戰期間,由佔領法羅群島的英國皇家工程兵團在徵得島民同意後修建。得益於地勢隱蔽,機場不易被德國軍艦從周邊水域或其他角度發現。戰後,機場沉寂近二十年,之後才重新啟用,並多次擴建和現代化改造。</h3> <h3>其中一次重要改造發生於 2011 年,跑道由原本 1942 年初建時的 1,250 米(4,100 英尺)延伸至 1,799 米(5,902 英尺),使更多機型得以起降。在此之前,僅具備短距起降性能的螺旋槳飛機適合使用。</h3> <h3>2014 年新航站樓啟用後,機場客流量逐年攀升,如今每年接待數十萬名旅客。對於人口僅 5 萬多的法羅群島而言,如此龐大的客流量無疑對交通設施構成挑戰 —— 想來難以置信,直到 2002 年,從機場前往群島大部分地區(包括首府托爾斯港 Tórshavn)仍需依賴汽車渡輪。幸而同年開通的一條長 5 公里(3 英里)的海底公路隧道 Vágatunnilin (法羅群島第一條海底隧道),使 Vágar 機場得以與群島最大兩座島嶼及首府實現了便捷的陸路連接。</h3> <h3>(Vagar 海底隧道)</h3> <h3>如今,機場不僅有多條公交線路往返接送遊客,也可預訂出租車;若偏好自駕遊,租車服務同樣十分便利。</h3> <h3>(藍白相間的多處公交車站,在沿途中極為醒目。)</h3> <h3>(隧道或公路與羊群同框的景象,不時會進入視野。)</h3> <h3>從 Vagar Island 這座島嶼啟程探索群島,已不再如往昔般艱難。自 20 世紀 70 年代起,群島逐步展開公路基礎設施的規劃與建設,如今已擁有維護良好的道路網,總長約 960 公里(600 英里),由國道與地方道路構成,並以橋樑、山間隧道及海底隧道彼此銜接,織就出便捷暢通的交通體系,讓旅途變得從容而自在。</h3> <h3>傍海倚壁的盤山公路,如畫筆一揮,不僅勾勒出法羅群島靈動的風姿,更為這片孤懸北海的群島注入蓬勃的生機。</h3> <h3>受地理位置影響,這裡常年多雨多霧。然而仿佛奧丁的目光在此時投下庇佑,當我們初抵之際,雲霧退散,陽光如神的贈禮般溫柔灑落,讓這段修行之旅的開端顯得格外理想而完美。</h3> <h3>初抵法羅群島,有限的認知總令我心中揣著諸多陌生與好奇。這片位於北大西洋的群島,素來以多變的天氣、陡峭的懸崖與靜謐的峽灣聞名,仿佛遺世獨立。在機場辦妥租車手續後,約 11 分鐘的車程,我們便落腳於 Vagar Island 的一處幽靜小村落。臨時住所雖不奢華,但基本生活設施齊全,而且乾淨整潔,足以安放旅途的疲憊。</h3> <h3>Vagar Island 與法羅群島的其他島嶼一樣,主要由古新世至始新世(約 5,400 萬至 5,800 萬年前)的玄武岩熔岩流構成。這些熔岩源於北大西洋張裂之時,屬於北大西洋火成岩省的一部分。島上的地層以玄武岩、火山黏土和砂岩交替堆疊——玄武岩層記錄了火山的噴湧奔放,而沉積層則承載了火山沉寂的靜謐時光。隨之而臨的冰河時期的冰川,又以無情卻壯麗的力量雕刻出眾多深邃的山谷與蜿蜒的峡湾。</h3> <h3>卸下行囊,趁著陽光尚好,我們驅車前往此行的第一站——Sørvágsvatn 湖。</h3> <h3>這片湖泊之所以成為 Vagar Island 的旅遊勝地,不僅因為它是群島中最大的湖泊,更因獨特的地形而遠近馳名,被譽為 “Lake above the Ocean”(懸在海面上的湖泊)。車輛停妥的瞬間,眼前景象已然一新:狹長的步道蜿蜒而上,綠茵間點綴著嶙峋的岩石與悠然吃草的羊群,間或可見大片裸露的焦岩,靜默地承受著遊人來往的腳步。隨著步伐漸次攀升,只見湖的最外緣矗立著 142 米高的 Trælanípa 懸崖,宛如巨人橫亙天際,散發無言的霸氣,似乎欲與蒼穹抗衡。而在另一側,一道形似鱷魚的天然壩體將湖泊與大海分隔,營造出令人屏息的視覺錯覺——整片湖水仿若凌空漂浮,懸掛於洶湧的北大西洋之上。</h3> <h3>(左側是湖,右側為海)</h3> <h3>(142 米高的 Trælanípa 懸崖)</h3> <h3>沿著嶙峋起伏的岩石一路徒步,曲折跋涉近一小時,終於抵達湖泊的西端。此處,湖水奔湧而下,化作瀑布,直瀉入海。</h3> <h3>(湖泊西端的瀑布入海處)</h3> <h3>駐足凝望,Sørvágsvatn 湖面如明鏡般靜止,映照著漸行漸遠的天光與雲影;崖下海浪奔騰,不時將浪花高高拋起,撞擊岩石的迴聲如無形之樂章,為這份寧靜增添激昂的和聲。成群的海鳥在餘暉中呼喚,翱翔於海面與峭壁之間,像是自然為人類舉行的盛大舞會。初到法羅群島,即被如此壯麗的景象擁抱,心境在天地遼闊間漸漸舒展。</h3> <h3>置身其中,我彷彿覺得不僅能窺見遠古地質的印記,更能觸摸到時間流轉與自然創造的史詩 ,思緒隨著光影、海浪與鳥鳴律動,漫延成無盡的遐想。</h3> <h3>起風了,吹散了天際的晚霞。Vagar Island 的 6 座小村落,在海浪的夜曲聲中,緩緩點亮盞盞燈火。</h3> <h3>待續: Gjogv ~ Eysturoy 岛上最北端的一座村落。 </h3> <h3> 二零二五年九月於美國馬里蘭州</h3>